李典干把车停到钟正清的小洋房前,那小洋房在周围破旧的房屋衬托下,显得格外刺眼。
李典干悠哉悠哉地回到自己的老房子,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对自己的母亲说了一遍。
七十五岁的老母亲兰碧珍,放下手中的《生存本领》,冷笑了一声:“哼,他的好日子到头了!我就叫你不要和他走得很近,你偏不听。幸好你把那些钱处理掉,起码不用去坐牢。记住,镇政府那些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一来咱们家就想吃香的喝辣的。别人当干部赚钱,你当干部亏钱,有机会还是辞掉吧。”
李典干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妈,您说得对,过几天就去辞职,还是和雷兰香学种养技术,把那些荒田开垦出来种茶种水果,养鸡养鸭都可以,赚点生活费还是没问题的。”
兰碧珍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捏成一把,像一朵盛开的菊花,显得老人更加慈祥,语气中充满着和蔼可亲:“儿子,‘村官’不好当,能为村里人做点实事好事,也许还有人说你几句好话,离职时间长了,有谁会记得住呢?相反,要是不做事,又想吃钱,迟早都会出事,严重的,还要坐牢,臭名远扬,影响后代!”
李典干使劲咬了咬嘴唇,正儿八经道:“妈,儿子明白了,谢谢老娘教导!妈,您的孙子孙女学习成绩都很好,期末预考,孙女成绩更好一些,年段第一,孙子也不差,在年段第八名。”
兰碧珍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情,语气中带着兴奋:“儿女学习成绩好,这是最重要的。当年你的成绩也不错,你爸死得早,无法让你继续读高中,不然,你也是大学生啊!不过,没关系,咱们只要不昧着良心做事,赚多赚少无所谓,基本生活能维持就可以了。精神食粮也很重要,有空还是要看看书。”
李典干笑逐颜开地说:“妈,有几个人能和您比啊?您才小学毕业,文化程度比初中生还高,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我能有您这样的母亲,多幸福,多自豪啊!”
兰碧珍嘻嘻一笑:“要是儿子能感到幸福,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没白活了。说来说去,还是平安最重要。你看,要是你没把那些冤枉钱处理掉,这次是不是要和钟正清一起去坐牢呢?不义之财,坚决不能要,这个理念要世世代代传下去,得冤枉钱者,必遭报应!《生存本领》这本书不错,我网上买的,你有空也读一遍。”
此时,钟正清在自己的小洋房里,几乎是在狗急跳墙,老婆又不在家,想找个人商量都没有。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眼神慌乱而无助。
钟正清一边踱步来回走动,一边自言自语:“我总不能在等死吧,组织一些与自己亲近的村民去拦截赵倩,告诉赵倩钟正清是一个好书记。赵倩能相信吗?弄不好,赵倩以聚众闹事为由,把这些人都抓起来,自己不是罪加一等吗?要不得,要不得!对了,还是把赵倩在长岗头自然村的事告诉蒋维利,他总不能袖手旁观,看着我死吧?如果他不帮我,就让他一起去坐牢。”
与此同时,蒋维利把自己关在书记室里,连午饭都没去吃,只有大口大口地抽烟,一根接一根不停歇地抽着。桌面上的烟灰缸满是烟蒂,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如同一团迷雾,笼罩着他的世界,那刺鼻的烟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一阵铃声把蒋维利惊得差一点跳起来。他定了定神,一边骂骂咧咧的,一边走过去接电话:“干什么?你不知道我现在有事吗?有什么就快一点说来吧!”
“书记,是我,钟正清。赵倩还没回县城,您就知道有事啦?咱们该怎么办?是不是纪委找上门啊?”
钟正清听蒋维利说有事,就误认为被纪委盯上了,真是做贼心虚啊,简直是惊弓之鸟。
“你他妈的才有事呢!”蒋维利破口大骂,“什么事说吧,赵倩回县城了没有?记住,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不能把我供出来,你一个人承担下来,我保证每个月给你老婆五千元生活费,这样比你工资高多了吧?如果不行,我可以考虑加你一点,要不就六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