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复一开始的兴奋,反倒是面面相觑。
张五郎率先问道:“放高利贷,搞印子钱?叶姑娘,这可是损阴德的。虽说咱们远离京城,难保地方上的巡察御史奉命盯着王爷,钱庄一旦开起来,御史上本,什么都瞒不住。届时,朝堂汹涌,王爷会吃挂落的。”
皇亲国戚做钱庄生意的不少。
但明面上是一个都没有。
要做这门生意,都是偷偷来,找个代理人。至少要确保表面上查不到自己头上。
叶慈却摇头,“我说的钱庄生意,不做高利贷,也不搞印子钱。把人逼得家破人亡才肯罢手,这种赚钱方式看似很牛,实则下乘,长久不了。”
“不放高利贷,如何赚钱?”
叶慈白了对方一眼,“我只要比市场利息低五成,不利滚利,信不信高利贷钱庄的生意转眼就得破产。当然,咱们没那么多本钱,不可能一开张就和天底下的钱庄的打擂台。
我的想法是,先在王爷的封地,将钱庄办起来,之后再想办法扩张到其他地方。这门生意,还可以拿出一部分股份,吸纳各大商家投钱入股。
王爷这边,可否以码头钞关入股?如此一来,钱庄不收王爷一文钱的银子,却能给你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份。”
刘珩可不是好忽悠的。
如今,他化身死要钱,说道:“百分之四十太少了,本王要百分之五十五。本王虽然不懂经营,却也知道股份超过一半,才能做到说了算。
而且,这个钱庄一旦开张营业,必然会成为天下同行的眼中钉肉中刺。没有本王的名义压着,没有本王的亲兵护卫着,钱庄怕是撑不过头半年,就会被人弄死。但,只要过了头半年,在本王封地内站稳脚跟,想要整垮钱庄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张五郎拍手大笑,“王爷言之有理。难怪叶姑娘过去从未想过沾染钱庄业务,也不曾到双河镇上开那惹眼的铺子,由此可见你也清楚自己没靠山,很多生意做不得。如今,你拉着王爷扯大旗,狐假虎威,可不能坑我们。”
叶慈也没否认,过去的确是因为没有靠山,很多事情没法办,所以她老实做个种田娘子。
现在嘛,被张五郎拆穿了目的,她坦然面对。
叶慈也是个干脆的人,“可以给王爷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但王爷还需要投钱进来。另外,以钞关入股,钞关收入就需得进入钱庄账上,之后分红。
为拉拢钞关税吏,做到平稳过度,熟手当差,我的意见分点红利给这群人。不用给股份,只需承诺多少商税抽取多少红利给他们。
王爷来了这边这么长时间,肯定一直有在关注码头钞关税收,偷税漏税可不少。我的办法,王爷只需杀一只鸡儆猴,一手打一手拉拢就能将钞关税吏掌握在手中。
而且,有了光明正大分润红利的好处,这帮税吏定然瞪大了眼睛,盯着河面上过往的所有船只,来往的所有商家。
过去,很多大商户经过双河镇只需小小贿赂,就不用缴税。更别提带有‘官’字的商船,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从不知缴税为何物。然而,本朝可没有哪条祖制律法规定皇亲国戚的船只跑买卖不用上税。
而且,有了钱之后,可以组织一支税兵。税兵数量,可以是一百,也可以是一千,甚至五千一万,只要养得起都行。
反正不记录在王府名下,就不算王府亲兵,就没有违背朝廷律例。就算有人捅到朝廷遭到弹劾,王爷也可以借口收税开源为由,搪塞过去。能搪塞多久是多久,总比王府亲兵超员被人盯上更安全。”
她话音一落,一桌子人全都安静下来。
张五郎同刘珩互相交换眼神,眨巴眨巴,显得格外激动。
章先生捋着胡须,沉默片刻率先说道:“老夫不懂经济账,但,小叶子提出的税兵,堪称神来之笔,值得一试。税兵有钱养着,再加以训练,就是可战之兵。
当然,老夫不是鼓动王爷拥兵自重,而是至少得有自保的能力。王爷名下的亲兵,着实少了些。护卫王府府邸还行,一旦封地出现乱子,那点兵可不够用。税兵就是一个补充,还能将封地内的泼皮混混一网打尽,以免祸害地方。”
刘珩轻轻敲击桌面,“如此说来,这个钱庄得尽快开起来才行。”
他看着叶慈,郑重说道:“本王答应你,以钞关税收入股,另外再加五万两银子。不知小叶子打算出多少钱?”
众人纷纷盯着叶慈,都想知道这个小富婆到底多有钱。
叶慈轻咳一声,“我人小又穷,手头上也没多少钱。我也出五万两白银。”
张五郎一听五万两,顿时羡慕得不要不要,“你比我有钱。我堂堂张家公子,手头上的钱竟然还不够叶姑娘的零头。”
哎,好惨一男的。
人家小姑娘一个,几年时间竟然能攒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