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书大大方方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坦露于谢明望之前有什么不妥,而且也因为她的坦然,令谢明望都没了尴尬,他看了一眼,确认了那个少女断气,视线从那少女死不瞑目的眼睛和脸上身上的污垢上移开,当然,他也看不了多久,因为伺书一个示意,那个死去的少女就被拖进了阴暗中。
而且那个伺书,在微弱地,仅有的光线中仰头看向谢明望,面相平和,这片刻中,谢明望竟然产生了一丝错觉,觉得这个伺书,才是这阿鼻地狱中的现世观音。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欢快的动静,一听今日还有特别明显的喘气声,不像是平时走路无声的谛听。谢明望奇怪的回头一看,却是那只大黑狗。
那黑狗快乐的叼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看到谢明望看它,十分乖巧的放下了包袱,并且用爪子示意谢明望去取。
谢明望取来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是一些各种的衣裳和布料。这大概是谛听随意的找来的,有些还带着潮意,想必是从晾衣绳上现扯下来,有丝缎的裙子,也有粗布的褂子,还有僧袍和袈裟,甚至还有一个僧帽。
谢明望粗略整理了一下,问了伺书一句:“你们有多少人?”
伺书道:“恩公有多少衣裳呢?”
谢明望一愣,不自觉捏紧了手中的布料,说了一句:“是我先问你的。”
伺书看起来明摆着已经成了这个地牢中的掌控者,而且这个小小的暗无天日的地牢,也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是如同那个被杀掉的少女一般被那些恶人给煽动洗脑的,另外就是追随了伺书的,伺书问谢明望手中有多少衣裳,这其实也是在考虑,要留下多少的人活下来。
再去寻找衣裳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会延长时间,多留一分就会多一分被敌人察觉的风险,多了一份逃出去的阻碍。若是这一次失败,难保谢明望会不会安然脱身,脱身之后又会不会再次回来,或者哪怕是当真谢明望会再次回返营救,难道那些人会傻乎乎的任由她们这些人证待在原地?
既然已经惊动了外界,那必然就是逃命,逃命的重要前提就是轻装上阵,这些被折磨了很久的少女就成了累赘,不如直接一了百了弄的干净。
反正全天下到处哪里没有少女。哪里都能甩的掉累赘。不光对于那些恶人来说,这些少女是累赘,对于伺书来说,有些人,也是累赘,是她逃出生天的累赘。
伺书见谢明望猜到她的目的,也是不慌不忙,只是私下环顾一番,假意算了一笔“账”,道:“十三人。”
谢明望大量了以下这个小房间的布局,觉得这个数字倒是没有差距太大。但是在谢明望没有看到的角落中,此刻,在发生一场无声无息的屠杀。
没有血腥味,也听不见呻吟,这个地牢经过特殊的改造,那些呼救声、哭声、喊声和求饶声不会有一点半点传出这个地牢,因为恶人说:“不可坏了贵客的兴致。”
即便是这地牢的出口打开也没用,只要在角落,声音就会减弱,至于这血腥气......伺书料定,这个干干净净的年轻人此刻一定是屏住呼吸的。
此刻谢明望清点了一下手里的衣裳,想了想,脱下了自己身上的一件外衣一起递了过去,道:“先勉强一番。我已经让人去报信,会很快有人来接应我们。”
伺书接下了那个包袱和带着谢明望体温的衣裳,然后随意一般穿到了自己的身上。还用谢明望的发带打了个结。谢明望衣裳在伺书身上显得宽大,一条发带面前束紧了腰身,这一幕令谢明望十分不自在,伸手去把伺书拉上来的时候都只低头看她的赤脚。
伺书的脚很白,很小,是一双娇生惯养的秀足,即便是沾上了不知名的脏污,也难以掩盖其绝色。谢明望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双脚,一时半会,竟然有些痴了。
伺书倒是对于谢明望有些失礼的凝望习以为常,她落落大方一笑,道:“多谢恩公,不知道恩公高姓大名,将来定然为恩公立一个长生牌位,日日三注清香供奉拜谢。”
听了这句话,谢明望忽然想起来那句所谓的“英俊少侠相救就以身相许,好汉搭救就做牛做马”......虽然此刻发笑不合时宜,但是谢明望还是没有忍住,嘴角勾出了一抹真心诚意的笑来。
这个笑容很短,谢明望很快就在知道这个笑不合时宜之后就打住了,除了伺书之外,其他爬上来热泪盈眶的少女皆没有见到。
她们纷纷下跪,叩谢了恩公。磕头磕地咚咚作响,引得谢明望连声阻止:“好了好了,出去再磕,现在别把人给招来。”
众人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