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父到云家的时候,云韬正好抓了鱼回来,姚琰也已经捏好了肉圆都收了起来,只拿出几颗放在锅里蒸上。肉圆快熟的时候,满院子的肉香,馋的外面的小狗直哼哼。
姚父一进门便闻见了这香味,姚琰高兴的将他拉进门,“爹,你来的正好,我蒸的肉圆很快就好了,等下你尝尝。”
姚父看见到女儿开心,自己也跟着高兴的点点头。见云韬在院子里将刚抓回来三条大鱼杀了,清洗干净,问道:“这腊月河水快冻上了,你还能抓住这大的鱼?”
姚琰闻言,心下得意,笑盈盈的回答:“爹,相公用木棍就能抓鱼。”
看这姑爷还算是能干,姚父心里略有迟疑,心思转了转,又道:“现在镇上乱的很,你们也不要再去镇上买什么了,家里有的便先吃着吧。”
云韬将洗干净的鱼挂起来,晒到院子里,回应姚父说道:“不再去镇上了,家里还有点肉,拿出来给琰儿做了肉圆,她现在胃口好,要多吃些。”
说着话,他洗了手,接过姚琰递过来的干布,擦干手淡淡的继续说道:“琰儿爱喝鱼汤,就是河水冻上了,我也是有办法给她捉到鱼的。”
姚琰脸儿一红,说去看看肉圆蒸熟没。
云韬从柜子里拿出一瓶桂花酿,倒给姚父一盅,自己倒了一盅,然后拿着酒瓶对姚父说:“这酒是我父亲在家的时候买的,他还没喝两回,就走了。”
姚父脸色暗下,点点头,表示悲伤。心里想,也是命不好,如今竟然也是要靠抓鱼吃肉了。以前姚庆就说爱吃鱼,等有了肉,还不是把鱼晾在一边。现在云家恐怕也是没什么肉吃了,竟然大冬天的跑去抓鱼。
云韬并未在意他的神情,只轻笑一声,放下酒瓶,“天冷,喝点暖暖身子吧。”
姚父看那酒瓶就知道这酒很贵,白沟村哪里会有这种好酒,定是之前在镇上买的,一直存放在家里。他端起来抿了一口,那股幽香,一下子就放不下了。
姚琰叫青桔端来肉圆,放在桌上,给姚父夹了两个,又给云韬夹了两个,转头说道:“爹,你快尝尝我做的肉圆。”
刚出锅的肉圆还冒着热气,姚父夹起来吹了吹便放到嘴里,胡乱的嚼着,连连点头,嘴里不停的哈着热气。终于把肉圆吞进了肚子,又抿了一口酒,砸了咂嘴巴点着头说:“琰琰的手艺,就是好。”
待把酒喝完,那两颗肉圆吃完,姚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眼圈一红,垂着头说道:“琰琰打小就听话,她小时候,每次我干完活,她都会在田垅那里等着,给我送茶送水,这么个好闺女,落在咱们这个家,的的确确是苦了她哇,若当年,我没将她抱回来……”
“抱回来?”姚琰惊诧,爹这是在说什么?
姚父不抬头,伸手从口袋最深处掏出来那个小布袋,放在桌上,姚琰纳闷,伸手拿过布袋。那布袋绣着花纹,绣工精致,袋子不知是什么料子做成的,竟是散发着一股隐隐的香味儿,十分好闻。
姚琰将那布袋打开,顿时觉得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愈加明显,而袋子里则是安安静静的搁着一块白如羊脂般的玉佩,还有一块黑色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牌子。那玉佩在窗子透进来的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温温润润的,背面刻着几个极细小的字。而那黑色的牌子也是光亮莹润,做工精细,上面刻着“令”字。
姚琰不认识这些东西,她从未见过如此贵重的东西,但那黑色的令牌,她心知,定是什么重要的信物。
坐在一旁的云韬见状,眉头紧锁,伸手拿过她手上的黑色令牌,仔细端详。
“爹,这是?”姚琰秋水般的瞳仁中满是不解,想到刚才姚父说的将她抱回来,她的心跳却是莫名快了起来。
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眼皮,低沉的说道:“琰琰,爹没告诉你,你不是姚家亲生的丫头。”
话音刚落,姚琰的脸色顿时变得如雪一般的苍白,她怔在那里,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姚父瞧在眼里,却仍是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你是我十六年前,从一个妇人手里抱回来的。”
“当时我从地里往家走,忽然前面出现一个老妇人,她手里抱着一个包裹着的婴儿。她看起来已经快不行了,她求我们收留那个孩子。你的名字,就是这袋子里的黄布上的琰字。这布袋,也是她交给我的,要你长大后,凭着这块玉,去寻你的生身父母.....”
姚父的话犹如惊雷一般,炸在姚琰的耳边。她眼瞳满是错愕,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姚父,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恍如一场噩梦。
姚父叹了口气,眼角也是湿了,沙哑道:“你打小就和咱村的女娃不一样,你生的俊俏,个子又小,当年那妇人也曾说过,你们是从京城而来,她在临走前也是口口声声的叮嘱我,说你身份贵重,一定要我好好照顾你,等你长大,带上这个,到北疆找扈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