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些话,都听到咯?”
刘益守睁开眼睛,看着满脸泪痕的元莒犁,对方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令人心疼。
“所以说了,像冯小娘那样的,才是活着幸福。人清醒的时候,才能了解到自己的不幸与苦难,为什么你总是喜欢问那么多问题呢?岂不闻知道得越多越苦恼么?”
刘益守叹了口气,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不知道要怎么说出来。
“我在禅房里留了一张字条,要你不要来,你为什么还要来?”
元莒犁也不怕稻草将自己身上白色丝绸的衣裙弄脏,直接躺在了刘益守身边的茅草上。
“其实我……”
刘益守刚想说话,元莒犁将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
“你之前说元子攸这个人……嗯,我也不多说了。其实我还是有些不信的。”
她叹了口气道:“你知道你这个人最讨厌的地方是什么吗?”
元莒犁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刘益守的眼睛问道。
“不知道。”
“你这个人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你说的总XX的是对的。”
元莒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你对我说那么绝情的话,我很生气……但是你今天能来这里,我很高兴。
现在我就放你走吧,别回来了。不管是回尔朱荣那边还是随便去什么地方,随便你吧,走吧。”
元莒犁从草堆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对着刘益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我拉你起来吧,现在就走,走得越远越好。彭城王府里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你无关,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她眼中含着泪,几乎是要哭出来。
“你们姐弟啊……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呢?”
刘益守将元莒犁拉到草堆上,两人的样子看起来都有些滑稽。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这两句诗前面,还有两句。”
刘益守认真的拉起元莒犁的小手,然后在对方手上用很慢的速度写下了另外两句。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元莒犁先是惊愕,随即变得狂喜,她舌头都在打结,有些紧张的问道:“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吗?”
刘益守轻轻点头道:“话不能说太明白,你知道就行了。也许我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但是把心意说出来,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而且,我不想伤害你。”
“我也不想你受伤,所以你还是走吧。”
元莒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情意绵绵的说道。
她不是冯小娘子,她身后还有彭城王府,无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果是冯小娘子,那绝对是果断私奔,我管尔朱荣要怎么无能狂怒!就是到时候被抓住,起码现在爽过了。
“如果能走,我当然想走。但问题是,我走了,以如今城内外的态势,你们恐怕很难活到见尔朱荣的那一天。元子攸死了我不在乎,你死了我会心疼死,所以还是需要将你们带出城,送到尔朱荣面前。”
刘益守说得很平静,元莒犁脸上却已然露出惊喜的表情,随后又变得黯然。对于元子攸来说,见到尔朱荣当然好,可是对她来说,不亚于羊入虎口。
要是以前,陪尔朱荣睡觉那就罢了,可是现在她心里已经装不下第二个人了,以后的痛苦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大概是都想到了这一茬,刚才误会解除的喜悦,又被冲淡,谁也无法回避元子攸的“计划”。
“呃,郎君,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元莒犁目光灼灼的看着刘益守问道。
“要是问我以前有没有跟别的女人睡过觉,那定然是没有的,你不必怀疑。”
刘益守坦然说道。
没想到元莒犁大怒道:“生在帝王家,我在乎的是这个么?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我元莒犁能看上的男人,要是就我一个女人,说出去难道不丢人?”
这叫什么脑回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