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均白的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见她没抵触,才慢慢拢紧。
一对龙凤花烛静谧光华的剪影映在贴了大红双喜的窗棂上。虫鸣起伏,人语渐息,夜色从这一方院落缓缓流向汴州的街巷。
次日清晨,青白色的水雾淡淡笼罩着市坊街巷。在日光牢牢的被锁在粉紫色的云后时,朱雀门前后的小贩已经出摊做生意了。
云束呼出口气,下意识睁开了眼。朦胧的光透过帷帐射了进来,像是一幅吸满了水,墨迹尽染的画。
她后背与脖颈汗津津的,鬓角的头发条条绺绺的粘附在一起。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生。她瞄了身旁人一眼,睡态甚是安详!
云束掀开帷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的头脑依旧昏沉,但她实在没有一丝睡意。她从箱箧中取出一件丁香色的中单和一件妃色的褙子,穿束完毕后,又坐于梳妆台前,轻松绾了一个堕马髻。对于该选用什么妆面,她思索了很久,最终决定描小山眉,抹石榴口脂,又在倾斜的髻上缀四水蓝珠花,着水晶耳珰。
装扮完后,她一手搁在妆台边,回望半掩的帷帐,见没有动静,才打开房门。
两个侍女正在院子里浇花。见她开门,忙放下手中的用具,迎了上来。
云束猜她们两个该是昨晚守在喜房的人。云束问了她们的名字,得知那个偏瘦些的叫丹枝,另一个叫朱禾。
朱禾打了水,给她洗漱。洗漱完,她让朱禾带她去东厨。须知,国朝有个不成文规定,新妇需在次日晨起为姑翁敬茶备食。
朱禾领她去了东厨,云束看着这一室的锅、碗、瓢、碟、箸、缸、瓮、篮及一个忽视不了的灶台,头愈加昏沉了。
她算得上自幼生活在宫中,每天的餐食都是别人供应的,她已然忘了膳房长什么样了。现在突然让她给人做饭,她却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看她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去,朱禾提醒道:“少夫人,再不做早饭可就来不及了。”云束只好硬着头皮进去,转身到灶台,一筹莫展。
朱禾见她没了下一步动作,着急地敦促:“少夫人。”
云束无奈地叹息,恹恹地问道:“你家夫人平日喜欢吃什么?”
朱禾道:“桂圆莲子粥。夫人几乎每天早上都会让东厨煮一碗。”
云束讶然道:“每天吃都吃不腻?”
朱禾又想了一会儿,道:“偶尔也会吃蛋羹,加两个王楼卖的梅花包子。”
云束灵机一动,忙对朱禾说:“你快到王楼买一屉梅花包子回来。”
朱禾还未回答,就被一个声音抢先了:“梅花包子也不难做,何必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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