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欢摇摇头,正欲向外走。月恒又冲过来,摇晃着牢门,道:“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集欢驻足道:“你说的对,我确实该是一个讨人厌的人。”说罢,便出了苦役所。
回到琼华轩,集欢便把泓月叫到厅内,说她什么都知道了,月恒全部都告诉她了。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她不想闹得那么难堪,让涨月自请去掖庭。
泓月谢过集欢,从容地收拾行李出了琼华轩。
集欢见泓月既不解释又不哀求,只这般静悄悄地走了。她心底的幽怨越发大了,她恨泓月捅破了她与月恒之间那张触不得的窗纸,让她们之间虚情实疏的关系现于白日之下。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对云束道:“你去与掖庭掌事说,让她永生不许出掖庭。”
云束照办了,在她看来,这是泓月该受的惩罚,集欢却始终觉得惴惴不安。
是夜,由于几日以来心力交瘁,集欢犯了旧疾。次日,她拖着病体去找圣上,为昨天的事道歉,求他从轻处罚月恒。
圣上看她十分憔悴,又悔恨自己昨日的言行,便允诺她将惩罚降为律例的一半,然后逐出九幽城。这又引得朝官有了异议。
部分朝臣也赞成圣上的决定。虽律例上写着偷窃不成者杖责八十,可国朝历代君主皆是仁慈之君,不肯伤人性命,施刑时都会酌情减量。一个男子都很难挺过八十笞,更何况一个姑娘呢?如此考虑下来,圣上的举动倒也合理。可皇后为这事跑了好几趟极宁殿,劝圣上不能枉顾律法。
月恒咬牙挨了四十笞,臀腿已血肉模糊。禁卫将她抬到九幽城外,守在一旁多时的钟继非忙让仆人把她抬上马车,送回宅中修养。
几日后,一封信辗转到了集欢手上。集欢打开,上面写着:昨得贵妃惠书,臣不甚欣慰。臣从贵妃之意,置其妹于寒舍,求京中名医为其诊治。吾见其伤,不忍视也。恨吾力薄,既无护汝姊妹二人之力,使遭此辱,又无珍石贵药相用,使其妹久经痛。吾愧矣,无颜面见贵妃。臣望贵妃顺遂亨通,静候回谕。
集欢面先波澜地读完这封信,接着,将信笺的一角移至供桌明烛上方,借着一丝火光将手中的信笺点燃。集欢看它迅速变黑,变卷,随手扔在面前的空置的青釉瓷中,片刻便化成一小堆焦黑的烟灰。
她哼了一声,小声斥骂,老狐狸。他知道自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便让她到圣上面前言说以好为他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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