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的鄂若达突然想起什么重大事情似的,勒住马头,抬头仰望两边冷气森森高耸入云的山崖,脱口而出,咦,不好。
催马追上来的副将问道,若达,我们马上就可以攻城,有什么不好。
鄂若达面色凝重,说,你看两边这山形,要是益那人在这山崖之上用石头攻击我们,我们将毫无还手之力。
副将抬头左顾右看一番,说,哼,益那人哪里会有这种脑髓。
鄂若达突然哈哈大笑,说,不错,益那人就等着做鄂靡的奴隶罢。
然而,鄂若达话音刚落,山谷间突然迸发出雷吼般的巨响。
鄂若达抬头一看,全身血液瞬间凝固,面孔僵硬,惊恐的瞳孔露出绝望的神色,看见天空中宛如突降冰雹,遮天蔽日,蝗虫般的黑压压的石块,有如蜜蜂分家,从天而降。
鄂若达发出全体后撤的命令已经毫无意义。因为,一波紧接一波从天而降的石头,转眼之间,就使挨挨挤挤的鄂靡将士不断惨叫着变成松树下的菌子,层层叠叠堆积起来。被恐惧与绝望包裹着的鄂靡将士完全手忙脚乱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闯,互相踩踏,互相堵塞,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冷静地保持一直向前或者一直向后冲出山谷的理智。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冲出山谷,数万人马已经乱成一锅粥,没被石头砸死者,也被人马踩踏而死,紧接着,将别人踩踏而死者,也被石头砸死。
山谷里,石头砸在**上的钝响之声,被石头砸中者的惨叫之声,以及垂死挣扎者的哭喊之声呻吟之声,此起彼伏乱麻一团。
战局瞬间逆转。
鄂靡将士的尸体填满山谷。
天空之中,密密麻麻的石块,像冰雹,像蝗虫,像蜜蜂,像乌云,无穷无尽。山谷之中,摆开一场石头的狂欢与死亡的盛宴。
暮色降临。群鸦乱飞。
鄂若达发疯似的,率领残兵后撤,一路挥剑乱砍,好不容易杀开一条血路,落荒而逃。在路上,鄂若达中邪似的,嘴里滑稽地不断呼叫着,哎哺且舍鲁朵哼哈哎哺且舍鲁朵哼哈……
益那人在禹甸比毕进行石战的同时,也在禹甸谷姆进行水战。
鄂靡大将鄂阻任,率数万人马,在中午成功抵达禹甸谷姆城外,一路竟然没有遇到任何益那人的抵抗。
鄂阻任跨在黑马背上,手搭凉篷,仰望禹甸谷姆城。咦,城上只有零零落落的守兵嘛。鄂阻任吁的一声,勒住马头,对身边的副将说,唔,我们这次三路大军同一天同一时辰攻城,祖摩的这着棋确实高。你们看,益那根本就防守不过来,这座城基本就是无人防守嘛。副将说,正是这样,我看哪,益那将士现在而今,正在禹甸比毕和禹甸洛略手忙脚乱呢。鄂阻任说,你只说对了一半。副将说,为啥。鄂阻任说,据斥候报,益那祖摩局阿邪现在禹甸洛略。那么,益那的重兵与主力军就确定在禹甸洛略。因为他们认为,禹甸比毕和禹甸谷姆的防守,其实意义不是太大。他们的计策,是在禹甸洛略以逸待劳,与我军展开大决战。局阿邪他们的用兵之道,我是多年领教颇多了。他们从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因为最后,谁是胜利者,那些城池与土地,牲畜与人口,就自然归谁嘛。副将蠢蠢欲动地说,那,我们赶紧攻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