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卢小蓉忙问。
“刘胜利该咋办,俺总不能把你拐走吧。”
“俺是要和他离婚的,只是现在还不太行。”
“为啥?”
“俺爹不给,说太丢人了,要打死俺。”
“管他呢,又不是让他离婚。”
“那也不行呀,他可是俺爹呢。”
“照你恁样说的话,这婚呀,根本就没法离。”
“谁说的?”
“你有啥法子?”
“等俺爹死了不就行了么。”
“你爹要是个老不死的,咋办?”
“去,你爹才老不……”卢小蓉顺着话说,刚冒出几个字就觉得不合适,“哦,张本民,对不起,俺不是故意的。”
“嗨,没事的。”张本民其实最怕人家提到他爹,“没事的,小蓉姐。”
卢小蓉听出张本民的话音有点不自然,转身揽住这个让她不知该怎样对待才好的家伙,“俺说错话了。”
张本民没说话,平常要是有人提到他爹且有不敬的地方,他会瞬间变成一头凶残的野兽,恨不得瞬间撕碎对方。这会儿当然不是,他只是有点酸楚,尤其是在卢小蓉的怀里,此刻,他觉着只是个被疼爱的孩子。
“卢小蓉!”
关键时刻,总会出错。
刘胜利回来了,在大门口喊了一声。
惊吓至极的卢小蓉一边把张本民推开,由于紧张,直接提高了声音,“啊——”!
“咋了?”刘胜利听到惊呼加快脚步进来。
卢小蓉一把将张本民拉到身后,反推着他躲到石磨后头。
“唉,说啊,咋了?”刘胜利来到跟前追问,“你看你惊乍的。”
“没啥,没啥。”卢小蓉使劲压着气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你不是在门口喊俺的嘛,就应了一声而已。”
“应声?不像啊。”刘胜利歪着头寻思,“听你那腔调,像是被鬼抓了一样。”
“被你抓了!”卢小蓉趁机反转,“你是鬼啊,要抓也是被你抓了。”
“咿,瞧你啥样儿,俺不就随便说说么。”
“你就知道随便说说,咋就不知道勤快点呢。刚才俺正弄猪食,冷不丁踩在一泡鸭屎上,差点滑倒!刚好你又在门口喊,凑到一块了,真是又惊又吓。”
“哦,俺说呢,咋腔调都变了。”刘胜利摸了摸头,“要不这样,咱就把那拉屎的鸭子杀了吧。”
“杀了?”
“嗯,烀个老鸭汤喝喝。”
“不逢年过节的,还要喝老鸭汤?”
“补补嘛。”刘胜利挠挠头,“最近啊,老是觉得没啥劲,软绵绵的。”
卢小蓉当然明白是咋回事,无非是刘胜利在罗才花身上活动多了,当下很是来气,不过想想张本民还在石磨后躲着呢,也就没多说,“杀啥啊,留着生蛋多好!腌咸鸭蛋给你吃。走,跟俺去喂猪。”
“跟你去喂猪?”刘胜利笑了,“干点别的活还行,喂猪不可以,俺毕竟还是队长呢,下一步啊,还要取代郑成喜,当大队书记!”
“当书记,你行么,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大事不说,就是全大队鸡毛蒜皮的事也够你缠的。”
“你懂啥,只要当上书记,那就都不是问题了。”刘胜利搓着下巴,“关键是……”
话说一半,刘胜利停了。
卢小蓉觉着老站这儿说话可不行,便对刘胜利说既然不干活,那就早点进屋歇着。
刘胜利没挪窝,嘿嘿地笑了,挤出三个字来:“张本民!”
这一下,躲在石磨后的张本民头皮发麻,心里只嘀咕,他娘的刘胜利是不是有透视眼呐,竟然能发现他。这可咋办?反正得诌个理由蒙混过关。
更承受不住的人是卢小蓉,当即就失魂地“啊啊”两声惊叫,浑身颤抖不止。要知道这种事发生,那可是没法收场的,不说刘胜利不肯善罢甘休,单是传到娘家那头,可就是要塌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