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的芬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搭配着红与白的视觉效果令顾惟朝情不自禁地、颤抖着拿起一块肉。本能和理智在不断交锋,天使的劝诫和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同时响起,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周容在对面吃得正欢,没有心情去关注顾惟朝这边的情况。
红色的汁液顺着颤抖的手背流淌,顾惟朝愈发的恍惚,眼前的血肉不再是血肉,而是新鲜的芳草。
他张开嘴,将手中已经不知是何物的东西野蛮地塞入口中。
呼……咽下食物的顾惟朝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有什么一直以来禁锢着他的枷锁被打开。
他看着餐盘中剩余的食物,面无表情的进食。
竟是和周容一齐吃完。
周容瞧见“云晓”同自己一块儿吃完早餐,高兴的拿餐巾擦擦手,站起身来,摸摸“云晓”的鹿角,说:“看来阿晓今天真是饿坏了,吃得这么快。”他拿起顾惟朝面前的餐巾,捉住“她”的手,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将餐巾放在鼻下轻嗅,“青草的味道果然不是我所爱,但阿晓是。”
周容牵着顾惟朝向电梯间走,他们又遇见了之前的山羊妇人,不过此刻对方并非孤身一人,身边还有一位狼首男人陪伴。
四人进了电梯,按下一层,电梯缓缓上升。
一层,电梯门缓缓打开,周容搂着顾惟朝跨出电梯。
与融合时交错的痛感不同,这次是骨肉分离的痛。
周容察觉到身边人的无力,在如此剧痛之下居然还有力气扶稳顾惟朝往前走。
疼痛已经让顾惟朝失去观察周围的能力,他除了切身的体会疼痛,什么也做不到。
现在的他,只能任由周容摆布。
好在周容也没有趁人之危的恶习,绅士地抱起顾惟朝上车,他们还是原来的座位。
坐下的时候,顾惟朝的头已经不是那么痛了,他疲惫地靠在周容的肩上,一阵困意涌出,淹没了大脑。
因为突然进入一个风格如此诡异的副本,顾惟朝完全没有睡好觉,总是无梦却惊醒,醒来以后的陌生环境又使他需要五到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能再度睡去。
再加上今早的第一次体验以往的生活里绝对没机会体验的头疼。
顾惟朝是真的被折腾得不轻。
也不想在多管什么男男授受不亲的清规戒律,他现在只想睡觉。
面具的鹿角一支架在周容脑后,一支架在周容脸前,他用虎面具轻轻碰了碰毫无防备的鹿,也闭上眼睛。
还没有到九点,他们可以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温情。
负一层的餐厅陆陆续续有人来、有人走。
酒店门前并不是只有顾惟朝乘坐的辆观光车,一共有四辆观光车,同一的明黄色外观,看上去像是四辆校车。
钉在观光车最前端的时钟以最标准的速度一丝不苟地转动指针,随着九点将近,车上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渐弱。头戴银色面具(像是某种植物的叶片)的司机抬头看了一眼时钟,等待秒针发出最后一声“啼嗒”。
“九点已到,准备发车。”司机毫无感情地声音将顾惟朝从睡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