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宇乾道:“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你帮是不帮,我都要做。”
关璐也认真的点头。
店家送上饮料,东京有名的砂糖绿豆甘草冰雪水,党爱国急忙缄口不言。
酒楼上,刘彦直打了个响指,跑堂的虽然不理解什么意思,但还是闻声过来了:“客官?”
“给这一桌送两角洞庭春色,算在洒家账上。”刘彦直道。
跑堂的暗笑不已,好端端的白衣秀士,自称什么洒家,这些南方来的读书人就是喜欢玩花样,洞庭春色是正当令应时的好酒,要一百文一角,一角的称呼来自于牛角,容量并不大,水浒传里鲁智深和史进、李忠喝酒,先要了四角酒,后来不够又添了两角,合成每人两角,但那是粗豪大汉,寻常士人一角就够。
两角洞庭春色是极好的社交工具,送过去之后,邻桌的客人便让小厮撤掉屏风,与刘彦直见礼,互相介绍身份,这两位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留胡须,细皮嫩肉,穿白色凉衫,佩铜鱼袋,这是中级官宦的象征,刘彦直自称是来自广南东路的举人,宋初举人还是很稀罕的,几乎都有被朝廷重用的可能性,双方算是身份大体相当,交流起来自然顺畅,广南东路是宋朝广东的行政区划,距离朝廷中枢极远,怎么扯也漏不了馅,口音奇怪也可以理解。
刘彦直又点了一些昂贵的酒菜,两位官员一副相见恨晚之态,一角酒下肚,话就稠密起来,聊着聊着就被他诱导到了南唐后主李煜身上,一来二去得到了想要的情报,李煜的府邸具体位置。
李煜被俘后,宋太祖封他右千牛卫上将军,后来又加封为违命侯爷,赵匡义登基后,也许是出于霸占了别人老婆的一丝补偿心理,又封李煜为陇西公,爵位达到国公的高度,但活的却不如平头百姓有尊严。
酒足饭饱,两位新交的朋友邀请岭南的朋友去勾栏玩耍,说今天是乞巧节,那边节目很多,还有西域来的胡姬呢,可以一醉方休。
“好,同去。”刘彦直掏出一块银饼来付了账,与两位朋友下楼去也,他们刚走,党爱国回来了,却只看到跑堂的在收拾狼藉的桌面。
“这个也跑了,还有点纪律性么!”党爱国气得岔气。
刘彦直并未去勾栏玩耍,而是找了个由头离开了,趁着夜色前往陇西公府,李煜的府邸就在大内附近,深宅大院,警卫森严,足有百名禁军在附近站岗,名为保护,实为看押,这些头戴红缨帽要配长刀的军人对于刘彦直来说形同虚设,他轻而易举侵入府邸,登堂入室,如入无人之境。
府邸后院,红烛摇曳,轻歌曼舞,气氛却是说不出的凄楚绝望。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一群年轻的的宫女跟着琴声小合唱,歌声婉转悲凉。
堂下案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瘦削白皙,三绺长髯,端起金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