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水枪跟上。”带队的消防中队长指挥水枪为甄悦开路,明火被浇灭,但建筑物内充斥着大量浓烟,甄悦穿着全套防护服,背着氧气瓶,打着手电筒进了这栋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建筑物,仔细搜索着幸存者,两名战友怕她出意外,也跟着进来了。
五百米外,临时指挥部,代市长刘飞镇定自若,注视着火场中的一举一动,旁边是近江电视台突发新闻节目的摄影机位,他们并非进行现场转播,现在毕竟是除夕夜,没必要给广大市民添堵,这些镜头会拿回去重新剪辑,把刘市长最伟岸的一面呈现在屏幕上。
忽然,远处亮光一闪,紧跟着无数杂物在气浪的卷席下扑面而来,爆炸了!
黑子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用自己的躯体护住了刘飞,尽到了一名保镖的职责,他的脑袋被一块铁皮砸伤了,泊泊流血,刘飞两耳都是嗡嗡的回身,再看周围,临时指挥部已经不复存在,所有人都像是废墟堆里爬出来的一样,满身都是尘土,有人脸上还带着血。
天知道为什么发生二次爆炸,火势明明已经被控制住了,刘飞来不及多想,他只看到消防支队长在自己面前大喊大叫着,听不到声音,却能看到口型在说撤退。
情况复杂,必须撤离现场了,但刘飞不这样想,他紧咬牙关回答道:“快救人,我就在这里指挥。”
发生爆炸的是热电厂的燃油库,电厂点燃锅炉的时候。需要用油枪喷射雾化柴油,一次点火都要烧掉几十吨,所有建有一个小型的储油罐,油库设在安全距离外,附近有防火设施,消防队赶来后,第一时间检查了油罐,做了安全处理,火绝对烧不到那边去,这次爆炸,预示着**的可能性变得极高。
党爱国也被爆炸波及到了,不过他站得远,没被伤到。
“问题严重了,伤亡惨重!”党爱国痛心疾首,二次爆炸中起码有十几名一线消防员牺牲或重伤,这个责任,肯定要安太来背。
“我去救人。”刘彦直把外套一甩就要上,党爱国没拦他,只是叮嘱道:“当心,可能还有定时炸弹。”
……
甄悦慢慢苏醒过来,她躺在楼道里,腿上横着一根混凝土柱子,腿部暂时没有知觉,大概已经骨折了,四周遍布火焰和浓烟,她试着用对讲机联系战友,没有任何回应。
刚才发生了二次爆炸,这栋建筑物再次遭到重创,墙倒屋塌,死灰复燃,战友们想必伤亡惨重,现场肯定极其混乱,只能依靠自救了,甄悦试着坐起来,想搬开腿上的混凝土块,但是这块混凝土起码有几百公斤重,根本搬不动。
难道要死在这里?甄悦开始心慌,对讲机故障,身上没带手机,氧气瓶只够用四十五分钟的,耗尽了光是楼道里的浓烟就能把自己熏死,想不到身为消防员,最后竟然要死在火场,这是一名战士最好的归宿,可自己才二十四岁啊,花一样的年华就要凋零,怎么也不甘心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甄悦努力了好几次,终归还是失败了,她的力气已经用尽,只能用一只手拍打着墙壁,发送摩尔斯电码的敲击声:sos,这是国际通用求援信号。
良久,没有任何回应,甄悦被砸断的腿开始传递痛感,幸亏只是骨折,没有血流不止,否则她根本撑不到现在,按说援兵应该到了,怎么还没有人来救自己呢?
也许是战友们有更重要的任务吧,亦或是哪儿又发生了灾难,消防救援兵力严重不足,顾不上来救自己,甄悦胡思乱想着,甚至脑海中浮现出了自己的遗像挂在总队礼堂上,哀乐响起,父亲带头脱帽致敬的景象。
不行,我不能死,甄悦咬咬牙,继续敲打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