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硬币落到了刘彦直面前敞开的手机包装盒里,抬头看,是个五六岁的小妹妹,丢下钱就怯生生的去拉奶奶的手,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乞丐了,也难怪人家这样,他的烧伤未愈,脸上胳膊上触目惊心,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收起盒子准备回家。
前面是步行街,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刘彦直看到一只罪恶的手伸进了别人的挎包,一个精瘦的贼正趁着老奶奶给孙女买雪糕扒窃她的财物。
刘彦直箭步上前,一把抓住了贼手,那贼扭头看他,竟然毫无惧色,嚷了一声,又有几个蟊贼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将他围在当中,路人闪避不及,纷纷躲开。
几句听不懂的咒骂后,一个年轻的毛贼毫无预兆的拔出了匕首捅进刘彦直的肚子,然后四散奔逃,刘彦直捂着肚子蹲在地上,人群聚拢上来,围着他窃窃私语,有热心的年轻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刘彦直没有疼痛感,他能明确的感受到这柄新疆造英吉沙小刀在自己腹腔内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了刀柄,缓缓拔出,围观人群发出一阵惊呼,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围着他的圈子变大了,豁然开朗。
刀子被完全拔出来,上面沾着血迹,刘彦直握着刀,四下寻索着,人群随着他的目光闪开一条通道来,不远处商铺门口,窃贼中的一员正鬼鬼祟祟的盯着这边的动静,随着人墙的打开,刘彦直和窃贼四目相对,那贼迟疑了片刻,眼中闪过惊恐,扭头就跑。
刘彦直拎着刀追了过去,蟊贼飞窜如风,转瞬就跑进了大厦后巷,回头冷冷看着追兵,阴暗处走出几个暗影,再次将刘彦直围起来。
大厦阴影下,一场斗殴开始了,刘彦直势单力薄,被他们堵在墙角里痛打,高鼻凹眼的异族人用拳头打他,用脚踹他,用唾沫啐他,用听不懂的语言恶狠狠咒骂他,为首一人高高举起了砖头,正要砸向刘彦直的脑袋,忽然胸前一凉,低头看去,英吉沙插在肚子上,被他们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人,正冷笑着看着自己,抽刀,再捅,抽刀,再捅,动作机械往复,噗噗声不绝于耳。
刘彦直上中专的时候就是学校有名的刺头,和外校混混多次冲突,曾经创下一人单挑十余人的战绩,哪怕缠绵病榻二十年,骨子里依然是当年那个烈血少年。
他深知打群架的道理,以一敌多,就得抓住对方一个人下死手,被他抓住的是恰好是窃贼团伙的小头目,短短十几秒钟胸前中了二十余刀,血喷刘彦直满手,刀柄都滑的抓不住。
头目倒下了,刘彦直看着其他人,将刀叼在嘴里,慢条斯理擦着手上滑腻的血。
蟊贼们倒退着,继而转身就跑。
远处警笛声响起,刘彦直没敢久留,匆匆逃离现场。
……
工棚内,刘彦直躺在草席上审视着自己肚子上的伤口,这是一道两厘米宽的刀口,肌肉和皮肤已经紧紧贴在一起,就像那种复印纸划破手指的轻微伤口那样,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衣服上残留的血迹凝固了,灯光下发出近乎金属的光泽。
他知道自己可能杀了人,但是无动于衷,他是正当防卫,杀的又是小偷,怕个毛啊,再说警察也未必能找到自己,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能上街去了,这副烧伤患者的尊荣实在太招眼。
与此同时,步行街派出所的刑警正在观看监控视频,今天下午电信大厦后巷发生一起斗殴致人重伤案件,伤者身中二十五刀,躺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里至今未脱离危险,行凶者身份不明,尚未落网。
“嫌疑人先在街上被人捅了一刀,然后才追过去在巷子里和他们打起来的,完事还能自己走,我当了二十年警察,没见过这么硬的汉子。”老刑警端着茶杯,盯着视频中并不清晰的画面赞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