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缜有些感激地一点头,他很清楚,自己孤身一人自然能豁出去,但眼前的老人却是家大业大,门生故吏更是无数,能有此表态却比自己要难上百倍了。而这,就是大明朝的脊梁所在,也是如今的大明能称为盛世的保障了。
当马车停到大兴县衙跟前,陆缜下车时,胡濙又叫了一声:“陆县令,老夫很欣慰,这次我果然没有看错了你,你确是我辈中人!”
“老大人谬赞了,下官不过是个不知轻重的愣头青罢了。”陆缜却回头再行一礼,然后看着胡濙苦笑摇头,放下车帘,随着马车缓缓而去。
直起腰来,陆缜的目光又变得犀利起来,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做这一切,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放手大干就是了!
就在这时,县衙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个懒散而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陆县令,你还真能惹事儿,倒叫本公子在那广宁伯府里傻等!”
陆缜当即回头,正看到徐承宗似笑非笑地站在门内,手里还捧了杯茶。这让他一愣,随后才惊讶道:“徐公子你怎的会来县衙?”
“怎么?你利用完了本公子就想把我一脚踢开么?”徐承宗哼了一声:“你胆子倒是真大,这一下,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大兴县令了,居然去敲登闻鼓,亏你能想得出来!”
陆缜进了门,陪着对方来到二堂落座之后,方才苦笑道:“事情难办,在下也是在没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才出此下策的。”
“那这案子现在会怎么处置?我的人还守在广宁伯府呢,皇帝又是个什么态度?”这个问题,显然才是他一直等在县衙里的原因所在了。
陆缜也不隐瞒,便把自己在宫内的事情道了出来。徐承宗听了后,又冲他嘿嘿一笑:“你确实是个胆大包天的主儿,连在皇帝面前都敢这么说话,我是越发的喜欢你了……”
陆缜听他这么说,看自己的目光似乎都有些别的意思,顿时有些不安地扭了下身子,心说老子可是喜欢女人不喜欢那调调的。好在徐承宗接着道:“我爹在时一直都说我会闯祸,那是他没见过你。要是现在他在,就知道和你比起来,我在南京闯下的祸根本都不算事儿了。”
“额……”见他是这么个意思,陆缜一下子竟不知该怎么回才好了。
而徐承宗也没有再在这儿待下去的意思,伸了个懒腰起身道:“既然这事儿已瞒不了,朝廷又要严查,那我明日就把人叫回去。时候不早了,告辞。对了,你不会因为我犯了夜禁而把我也给拿下关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