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愣后,林烈还是一点头,如实答道:“回大人的话,正是。”
“你脚上的伤也是在军中与敌接战才落下的吧?”
“不错。是小的带人与鞑子作战时一时不慎被他们的箭矢所伤。当时也没觉着多严重,可结果却……”林烈苦笑了一声:“倒让大老爷见笑了。”
“你这是为国负伤,我只会敬你,怎敢笑你?”陆缜忙肃然道。这话让对方眼中闪过了一丝神采来,似乎颇为激动,不过很快又被他收敛了起来。
但这一反应还是落在了陆缜的眼中,只是没有点破。他又道:“听你话中之意,在军中也曾是带兵的将领?”
“将领可不敢当,不过是名小小的队长,带着五十来名兄弟而已。”话虽然说得谦虚,当林烈在说到此事时,眼中还是神采飞扬,显然对当初的日子还是颇为向往与怀念的。
陆缜点了点头,愈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虽然队长在军中地位不是很高,但毕竟也算低级武官了,对一些事情也能知道个大概。不过他并不急着点题,而是随口问道:“那你怎么又离开了军营,而且肯在我县衙中任职?以你为国负伤的功劳,应该有更好的出路才对哪。至不济,军中也应该还有你的位置,升个哨官不会太难吧?难道就因为你脚上的伤?”
“这……”林烈露出了为难之色,他有些闹不明白县令大人为什么问自己这些,难道说……但他终究是上过战场,经过好几次生死之人,心性绝非常人可比,所以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平静地回答道:“是小的觉着这伤可能拖累人所以才离开的军队。而且小的家中已没了亲人,当时县衙正好有空缺,便应征进来了。”
陆缜略一点头,随后一双眼睛却盯在了对方的脸上:“只是因为这点么?我觉着应该另有其他原因吧!”既然对方避重就轻地不肯把话说出来,他便打算主动些了。
“大人的意思,小的不是太懂……”
“既是广灵驻军的军官,有些事情想必你还是知道的,比如粮草辎重的出入。”陆缜缓慢地说着话,精神却极度集中,全在对方的脸和眼睛上。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林烈的双眼瞳孔猛然就是一缩,身子也是一僵。虽然这些神情举止被他极力掩饰,却还是没能逃过陆缜的注视:“大人这话,却是什么意思?”
见了他的反应,陆缜已肯定此人就是那告密者了,便站起身来,走到对方身前,然后把手里一直捏着的那张纸条放到了茶几之上。
他没有说什么话,但这一举动却比说任何的话都要有用得多。林烈一见之下,脸色更是一变,身子一挺,差点就从椅子上给弹起来了。他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却又有些说不来了。
陆缜看了他一会儿,才轻声道:“你可知道,就因为你这张东西,我差点便丧了性命。”
“啊……难道说大人前几日的失踪是因为此事?”陆缜这话实在太也惊人,林烈毕竟不是心思深沉之辈,被他一下就诈出了真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