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孔妈妈困得不停点头,裴瑾瑜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妈,天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孔妈妈揉了揉眼睛:“我守着这位公子,还是阿瑜你去睡吧。”
裴瑾瑜暗叹一声:“妈妈,你去睡。这人来历不明,万一是坏人你怎么应付?还是我来,起码我懂拳脚。”
孔妈妈不再坚持,而是不放心道:“那你拿把刀。一有不对,就用刀砍他。”
裴瑾瑜失笑,点头道:“好,都听奶娘的。”
将人送走,裴瑾瑜关上书房的门,在榻边坐下,看着云远的脸说:“早醒了吧?”
“我瞧着叶大夫方子里的黄连放的还是有些少。”
云远闭着眼睛回味,苦涩沉淀在舌头上,仿佛永无消失的一天。
“真的好苦!”他喃喃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苦的东西。”
“说吧,为什么要赖在我家?”裴瑾瑜冷笑一声,换了个话题,她可不想和对方谈体会谈感受,没那份交情。
“我,我真的是身体不好。”云远喃喃道,“没骗人。”
以前没当过无赖,经验不足,被这么一说,脸顿时红到耳尖。
“你本地可有什么亲朋好友?明儿一早我送你过去。”
见对方并不是碰瓷的无赖,脸皮也不厚,裴瑾瑜语气放缓。
“亲朋好友?”云远皱起眉头,从瀚如烟海的记忆里搜寻关键字“泰和”。
可惜,一无所得。上一次到“泰和县”似乎是一百多年前?记不清了。
“没有。”轻轻摇摇头,他语气低落。
关系亲密的亲友早就死光光,估计连骨头都烂成了渣。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上的“返老还童”,云远觉得自己心理上也跟着“返老还童”。
从前,哪怕是昨天,他都没有如此多愁善感。
“那你还有什么亲人?”裴瑾瑜又问,“可否传信,让他们来接你?”
云远情绪越发低落,眼里含着一包泪:“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呃。”
看他泫然欲泣的脆弱模样,裴瑾瑜磨了磨牙。
尼玛,赖上了,真赖上了!
不看过程看结果,这厮不管表现的如何柔弱无害小白兔一样,但赖在裴府不走是无可转移的事实。
那么问题来了,他赖在这里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谋算?
若是后一种,裴府有什么值得谋算的,他谋算的东西同二叔裴明堂谋算的是一码事吗?会不会影响自己未来的生活?
麻烦!无休止的麻烦!
想到这些,裴瑾瑜跟三伏天吃了整斤山椒似的,烦躁到不行。尼玛,想过清净日子怎么就那么难呢?原主活着的时候也没像现在麻烦重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