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桑坐在教室的座位上,等待着吉姆的到来。实际上,吃完饭的时候,她曾经找过那个跛脚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跛脚的女人消失了,上晚课的时候,她都没有回来。
她只感觉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她不想承认,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因为她的一时疏忽就这样消失了。
她们等了很久,那个来给她们上课的吉姆还是没有来。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两个看守架着那个跛脚女人走进了教室。
她好像被洗过了澡,身体和脸的部分变得非常干净。她穿上了一双高跟鞋,大腿和小腿的部分套了一双黑丝袜,下身穿了一件还未到膝盖的短裙。她的脸上涂了粉底,和她们这些灰头土脸的囚犯很不一样。双颊上涂了非常显色的腮红,显得非常滑稽。她的嘴唇涂了深红色的口红,以时桑的审美来看,那颜色很不适合她。
时桑感觉她现在就像是舞台上的小丑,驮着背,怯懦地站在舞台中央。很快,舞台剧就要开场了。
一个年轻地看守用马鞭抬起她的下巴,让下面的女囚犯看到她的脸。很显然,他很喜欢跛脚女人现在这副模样:“让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货色。”
跛脚的女人眼睛变红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时桑突然意识到这些看守为什么要找她麻烦,实际上,她们车间的劳动力已经饱和了,这些看守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囚犯替他们劳动,所以他们在尽可能的使用一切办法减少他们的支出。
毕竟,要供养那么多囚犯,是需要很多资金的。
所以,这个跛脚的女人成为了他们的首要目标。
跛脚女人害怕得颤抖起来:“别这样,先生。”
时桑第一次觉得这么紧张,她不知道这个跛脚女人受伤的时候,她要不要第一时间冲出去,救下这个女人。
可是她现在的准备不太充分,如果她就这么冲出去,就说明她要和这里的所有看守为敌。
她还没有拿到这里的人员名单,如果没有做好准备,他们几乎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
就算真的能逃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个年轻似乎来了兴致:“我们的车间女工已经完全饱和了,我们不需要那么多犯人为我们做衣服。那么,你告诉我,工作速度最慢的你,凭什么可以留在这里呢?”
跛脚女人的脑袋一片空白,她确实不知道她凭什么可以留在这里。她已经在这座海岛监狱很多年了,她甚至已经忘记为什么会生活在这里。她每天重复着一样的生活,白天到车间工作,晚上在教室上课,她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甚至觉得在外边自由的生活根本不如这里。
起码在这里,还有人给她提供吃喝。
可是她在这里太久了,她的速度已经赶不上这里的年轻女工。
所以,这些看守想要解决她是理所当然的。
想到这些,这个可怜的跛脚女人已经变得不害怕了,她竟然觉得,一心想要威胁她的看守变得非常可笑。
然后,她真的笑了出来。
年轻的看守看到了她的笑容,整张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不然你给我们跳舞吧,我听说你的脚就是因为跳舞才变成这样的。”
跛脚女人低下头,凝视着她的脚。是的,在进海岛监狱之前,她是她们小镇上出名的舞妓,每天靠男人的赏钱过活。自从和一个渔民结婚之后,那个愚蠢的男人不喜欢她在外边给其他男人跳舞,把她的右脚砍断了。她很生气,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用他杀鱼的刀刺入他的心脏。
对她而言,杀人和杀鱼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都是了结一条生命。
杀了她的丈夫之后,她就被带到这里,过上了重复乏味的生活。在这里,她见证了太多太多的死亡,可是她没有变得和其他囚犯一样麻木,而是觉得他们可悲。
年轻的看守看到这个跛脚的女人没有反应,拿着手枪对着她的脚下射了一枪。那个跛脚的女人显然被那声枪声吓了一跳,整个人跳了起来。
年轻的看守好像她这样的反应,一连射了几枪,他还在不停地叫嚣:“跳呀,跳呀,快跳过我们看!”
跛脚的女人习惯了枪声,已经不会被枪声吓着了。年轻的看守已经没有了耐性,他用枪口指着跛脚女人的太阳穴,吼叫道:“你到底跳不跳?”
跛脚女人的太阳穴被冰冷的枪口堵着,可她依然没有动作。
她已经二三十年没有跳舞了,早就把那些舞蹈动作都忘光了。
她不懂怎么跳舞,也不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