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仰起头“啊”的一声撕裂声呐喊而出,骤然只有一口鲜血从口中喷薄了出来,紧紧饿着眼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一夜,历经了十年。
这十年来,萧肃容只觉得自己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他开始发疯似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怎么了,我是萧肃容……我是萧肃容,你们为什么都叫我阿九?”
“阿九是谁,阿九做了什么?”
“母亲呢,母亲在哪里?”
萧肃容发了疯的找母亲,对那一夜的事情忘光了,父亲从那过后也与自己疏离了。
每一次萧肃容晕倒,又醒来过后,记忆便少了许多,逐渐的、直到他彻底忘记了那晚上的事情,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面对谁都忘记了,大夫说,这是得了失心疯。
父亲才肯出来见自己,但……也仅仅只是告诉他,你母亲走了,你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病了许久!
父亲口中的母亲,萧肃容的心中平平淡淡的,丝毫想不起母亲究竟是长的什么样,仿佛那是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事情了,脑海中一片的空白。
只是,偶尔还会从心尖处流淌过一丝莫名的悲哀。
而从那过后,每当月圆之夜,萧肃容便要哀嚎发疯许久,每次一疯起来都像是大变样,直言要为母亲报仇,久而久之,城主听从大夫的建议,给少城主换一个地方居住。
于是,蔓蔓青草接云城,远芳古道上,一辆孤孤零零的马车缓缓的驶出城门口,朝着那遥远偏僻的锦城而去。
这里的一切,活像一场梦。
沉寂了多年的梦,萧肃容都不曾记起,他在锦城那个地方呀,逍遥快活,整天醉生梦死,哪里记得起曾经那场肃杀的夜下,自己如同死过一般的痛楚。
直到这一刻,在母亲的灵前,他会然整个人跪倒在了地上,趴在那地面上死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几将唇边咬出血来,鲜红从嘴角处滴淌而下。
这一刻的头痛欲裂,肝胆欲催,几乎又要再次将自己给撕裂开来。
他将头重重的磕在地面上,一下,一下……直将地面磕裂,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滴淌下来,双手紧握得青筋暴突,却难以解开心中那股呼之欲出的痛楚。
内心里住着另外一个自己。
那个……曾经忘却了的自己,此刻连他自己都浑然不清,究竟是阿九,还是肃容,只有那冰刀一样凛冽的记忆,像是刻在灵魂里的刻痕一样,这些年不曾直面。
直到这一刻,才豁然发现,自己血淋淋的一片,直到这一刻……他才豁然想起,自己曾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自己曾举起那重重的罡刀,那一刀下去……
他成了逆子。
父亲的指责和漫骂声。
“你杀了你母亲!”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他无法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连他都遗弃了自己。
而这一刻,直面母亲灵位的时候,母亲的音容再难以忽视,他咬碎了牙,和着血一道吞并而下,只从胸腔里迸出一句沙哑的哭喊:
“母亲,我错了!”
阿九……回来了,只是回来得这般狼狈,这般肝胆俱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