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子壑走过时,特地在苏青鸾的跟前停了一步,目光一瞥,看不出什么情绪来,因为有萧定山在身侧,二人不便多说什么,于是黎子壑便紧抓腰间的刀走路了回去。
然而,萧定山在要往前走去的时候,苏青鸾却叫住了他,“萧公子!”
萧定山回过头来,似乎很是诧异苏青鸾叫他,况且,他在看苏青鸾的时候,眼神中都难以掩饰的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来。
苏青鸾刚发现,这个萧定山倒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就像此刻,他看自己就不用正眼看,对自己的厌恶全写在脸上。
“何事?”即便厌恶,但到底是萧璟亲手调教出来的,还是给足了度量。
苏青鸾看了看这城主府,丝毫没有芥蒂,更不像是两人刚刚才结仇的模样,她兀自娴熟的走到萧定山跟前,道:“我想在城主府里逛逛,只可惜人生地不熟,萧公子可否代为引路?”
萧定山一皱眉,“你可真一点不客气。”
苏青鸾咧嘴一笑,“公子谬赞。”
萧定山向来见惯云城内的权谋,以及在军中行走,身上自有一股萧索的劲,再加上他本就自负阴狠,向来少有人敢在他跟前这般说话,以至于……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心中除却嫌弃,更多的还有轻视。
如此女子,真是不知所谓。
苏青鸾负手在身后径自往前走去,边走边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谨慎戒备,不过就是各自为营,你来我往罢,更何况,你我还不是第一次交手,不是吗?”
说着,她回过头来冲萧定山一笑,与萧定山不同,她这一笑天真烂漫,浅浅梨涡旁露出两个小小的虎牙,十分的娇俏可人,半点不似上一刻还在萧璟的面前剑拔弩张。
萧定山冷哼了一声,“不知你在说什么。”
但话虽如此,萧定山也还是负手随了上去,漫不经心的跟在苏青鸾的身后,目光一直甚量着苏青鸾的背影,这一抹绿色踪影翩然在跟前,全然不顾背后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恨不得把她杀了。
但,萧定山也有疑惑,“我知道你在锦城与萧肃容有点交情,但不至于……连黎府都与你有故吧?你如此卖力的为黎子壑开脱,甚至不惜拉我下水,你难不成还是都尉府的人?”
要真是如此的话,黎橦这人,倒真是个老狐狸,连远在锦城的萧肃容都不放过,不惜用这美人计安插在萧肃容身边。
苏青鸾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你们云城的人是不是都觉得,每个人背后都有来路,每个人的动机都不纯?”她反问着萧定山。
萧定山并没有答她,苏青鸾又道:“不过,你说的都错,我谁的人也不是,我就是云城郊外一个看义庄的,与死人为伍,看生人嘛……也不过是多了一口气,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萧定山依旧是冷哼了一声,对她的话语不置可否。
然而,就在萧定山这松懈下来的一刻,苏青鸾忽然走近了他一步,清澈的一双眸注视在他身上,言语忽然换了一种语气,“是谁教你点那盏天灯的?”
这话一出,萧定山下意识的退了一步,眼眸一抬,深深的望了苏青鸾一眼,眼中似有惊诧,根本没料到苏青鸾话锋一转,怎会忽然问出此话。
这一退,没能逃过苏青鸾的双眼,以及他神情中的微诧。
一个人,或许能说谎,但他一抬眸的当间,眼睑下流露出来的细微表情,这是作不得假的,苏青鸾全然可以确定,自己这突击一问,敲中了要点。
那晚,用灯给她下迷障,引她到黎府的人,就是萧定山。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定山冷冷的回道,他别开了脸,不去看苏青鸾此刻注视自己的目光,道:“你要无别事,我叫侍女来为你引路,我还有其他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