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谦益见史可法沉默不语,也跟着说好话道:“尚书大人,小友年纪尚轻,不懂得天高地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实是不该,不过看在小友懵懂,还请大人饶过他这一回罢。”
史可法看着沈络,抬手做了个噤声手势,示意钱谦益不要说话,半晌后,史可法的眼睛才从沈络身上移开,道:“针砭时弊,鞭辟入里,小友小小年纪便能将天下大势看得如此透彻,实在是难得,不过今日之论,开了这道门之后,就再也说不得了。”
沈络听后,向史可法拱手示意,称了一声“遵命”,钱谦益三人见史可法没有追究,也没有问罪,这才将心中的大石放下。
史可法又再一次看向沈络,说道:“小友,论你的才能,也可算作千里挑一,你为何不参军报国?为何不争一个功名?”
沈络看着史可法,突然间有些想笑,又有一些想哭,这个问题,不止一人问过他,可如今连他也迷茫了,看着身边的赤白雪,沈络不知以后将要如何,若是有了功名,她能跟着自己过上更好的生活,但是现在的功名,是要拿性命来换,大丈夫忠君报国本无可厚非,然而仅一具身躯,许国还是许卿?
史可法见沈络左顾右看,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大致已知他心中所想,也不逼迫沈络,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小友不必如此为难,时间还有,可以慢慢考量,不日左良玉将军要进宫面圣,算算时日,也许是快到了,到时与他见一见罢。”
众人吃了中饭,史可法将几人安排至客房休息,赤白雪一进客房,便将大门关上,坐到中央方桌旁,对沈络说道:“相公,这么多人都劝过相公,妾身知道你为何不愿入仕,只是男儿志在天下,更何况相公韬略不输那些沙场将军,若是因为妾身缘故,让相公埋没了这一身的才学,妾身宁愿就此离开相公,也不愿做一个绊脚的石头。”
沈络看着赤白雪,迟迟没有说话,也许自己长久以来都走错了路,自小便在鬼谷门中长大,本欲从此留在鬼谷门中,可康鹤年叛变,一夜之间鬼谷门死绝,自己为了报仇,执意寻找公冶八神学艺,还未学成便遇见李闯发兵,大仇未报之时仇人又已消失,去祭拜父母之时却阴差阳错乱了身世。一直以来,自己似乎都是在追赶着这造化,却被造化耍了个团团转,或许自己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俗人,那何不背离一次自己的想法,拼这最后一次。
沈络没有说话,只将赤白雪的手牵起,坐在她身边,此时已不需要说话,赤白雪已经明白了。
小半日时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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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络从床榻上醒来,已经很久没有午睡过的他,今日破天荒睡了一觉,自从决定参军后,心中便像是放下了千钧重量,一时觉得身体无比疲累。
沈络醒来后不久,尚书府一小厮便来拍门,在门外叫道:“沈使君,我家大人有请,请沈使君移步茶室。”沈络听后立刻说道:“好的,知道了,劳烦小哥。”
做客人家,主人相请,沈络不敢怠慢,片刻后,沈络便携赤白雪一同到了茶室之中,才一进去,便看见史可法、钱谦益和柳如是都在,且身边更有一个四十来岁模样的人,正与史可法交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