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再什么轻功好手,也只是个尘世里的江湖人物。速度再快,也不放在涂生这样的天兵眼里。涂生迈开长腿,轻松跟上,正想抢在头里、让他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转念一想,不仅没超过燕七,反而放慢脚步,装出气喘吁吁的样子。
两人在密林中跑了一二十里,燕七停下脚步,得意洋洋,看着涂生道:“再跑怕拖垮了你。剩下的路程,我们慢慢走过去。”又道:“看你不出,这么大的体格,还能跟上。我在内地江湖,有个绰号叫草上飞,说我平地奔跑如飞行一般。你能跟我十几里路没被甩下,足可以和别人夸口了。”
两人边走边说,尽是燕七吹嘘他如何飞檐走壁,如何日行百里夜盗十家。正说到兴头上,前面有人低声喝道:“快闭嘴,只管说什么。”
是老古。这人藏得严密,连涂生都直到出声才发现。老古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和他说句话来。”一招手,和燕七走到十余步外。
老古也算谨慎小心,只是想不到离着那么远,涂生仍能听清。只听老古道:“不是说让大碗来么,怎么换成了顾大郎?”
燕七不当回事,道:“你也未免太小心了些。一只手荐的人还信不过?这些天大家都看着,说话做事,有什么对不上榫头的?再说顾庄的事,他许多都知道,不是一只手告诉,这么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他找谁打听?你只管将心放进肚子里好了。”
老古道:“是死是活,就看今天。再怎么小心都……”话音一顿,“难道是你自作主张?我把你这个一脑子豆渣的鸟……”
接下来,只听到被掐住脖子出不了气,嗓子眼里憋出的一阵阵“咯咯”声。
老古几乎一把将燕七掐死。燕七两手紧着扒拉,哪里扳得动老古的一双铁腕。最后还是老古一松手,燕七瘫在地下,连咳带喘挣命。好不容易缓过来,只见老古逼近一步,连忙叫道:“不要打我,不是我不是我,是于头儿让换人……”
老古还不相信。“于头儿怎么说的?你那臭嘴敢乱编一个字,今天就要你好看。”
燕七忙道:“于头儿说,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尤其是你这里,两臂没两三百斤力气,怎把那东西搬得动。”
老古道:“大碗难道是个没力气的?吃什么都要那么大碗,就算是你这猢狲,都能养出一身力气。还敢不说实话?”
燕七知道这人六亲不认,急得快发疯。“于头儿那边也用得上他,让他去那边了。于头儿还说,乘机将顾大郎卷进来,让他也沾上,这才放心。”
涂生在远处听了,心里暗骂:口口声声说不要连累了你,不要跟我们这些没路的一伙,结果还是要拉人下水。一边骂,一边又学了一个乖。
那边的老古已伸出手去要揪燕七,又缩回手来,笑道:“这一说,我就信了是于头儿的话。凭你这点脑汁,编都编不出来。”
老古消停了,燕七却破口大骂起来,将老古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老古也不生气。连名字都或是假名或是绰号,咒我祖宗你都找不着坟头。
骂得如此响亮,涂生借机走过去,“好端端的,怎么又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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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古笑道:“没事。这人嘴欠,半天不练嘴就过不得。”又对燕七道,“不要聒噪个不住。快些去,今天全靠你这个草上飞。”
燕七骂骂咧咧走了,留下老古和涂生两个。涂生道:“今天这么不寻常,敢是要做买卖?”
老古笑嘻嘻点头。但问起是什么买卖,却再也不肯吐露。涂生装出悻悻然的神情,道:“我也晓得我是新来的,不说便不说。我做个蒙眼毛驴也不打紧。只是我既然进来了,那就要有我一份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