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曹沐,听到女先生对“百工”如此重要的论断,她当即摇了摇头,反问道:
“女先生,可这百工无外乎是做一些‘箍桶’、‘织席’之事,而皇帝与诸侯王的分内之事是坐而论道;士大夫们的职责是实现治国之道;这些建房屋、修道路、生产物质、开发器械,都是下人做的,也自有下人们为我们做,为何我们还要亲自当成一门课程学习呢!”
此言一出,蔡昭姬微微一顿,陆羽也是一愣。
陆羽琢磨着,这妮子的想法很危险哪,怪不得长大了能干出夫前侵…啊不,是设计陷害夫君之事。
准确的说,她的想法有点印度“种姓制度”的味道,而且还很明显、极端!
蔡昭姬本想回答,可见陆羽的表情骤变,索性笑着说道:“羽弟?沐儿的这个问题,你可能回答?”
“这很简单!”陆羽一边打着哈欠,眼睛都未往曹沐那边瞟去一眼,口中则取笑着说道。“能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足见你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啊!”
什么…
曹沐有点生气了,因为是曹操嫡长女的缘故,很多事情曹操与丁夫人都顺着她,她想学诗词,丁夫人便帮她请先生,她想要学武,曹操也安排亲卫教她些许武功,可以说,从小到大,曹沐受到了不少名师指点,可…陆羽却向她说出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这种话,这…这…
曹沐感觉心中燃起了一缕缕怒气火焰,就要呈燎原之势了…
“哼…”
不过,终究是在女先生面前,曹沐努力的克制住心头的怒气,她反问陆羽。“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那才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呢?”
针锋相对,气氛斗然变冷。
呵呵…
陆羽就“呵呵”了。
他…一个在舌战环节把名士边让给辩到挂机的男人,如今…与一个小女子舌战?呃…字面意思上的“舌战”…千万不要多想。
咳咳…
陆羽轻咳一声。“你方才也说了,皇帝与诸侯王的职责是坐而论道,士大夫的职责是治国之道,百工是下人,也就是匠人们的职责!这话没错!”
“可…作为臣子,作为有识之士,帮助陛下统治万民,至少你得懂得如何跟匠人们打交道,你得知道制造一辆车、一艘船需要多少时间?多少人工?多少材料?花费多少钱?若然这些都不知道,你如何指挥匠人?如何安排特定的人去办特定的事儿?他们欺你外行,偷工减料,中饱私囊怎么办?这些…都是学习‘百工’课程的必要性!”
讲到这儿,陆羽顿了一下,语气提高了一分。
“何况,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只有这四者相互协调,才能打造出性能最优良的器械来,比如战国时期郑国的刀、宋国的秤、鲁国的匕首、吴越的剑,都是天造地合、材料与工艺完美的结合!”
“换句话说,同样是战戟,哪里的锻造技艺更精良?同样是衣服,哪里编织的更舒服,这些你一窍不通,如此的话,凭什么替君王治理好国家?凭你那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嘴巴吗?”
因为对历史上的清河公主并无太大的好感,所以,陆羽的话也冷冽了一分,严肃了一分。
这可属实吓了蔡昭姬一跳…让你解释,可没让你驳斥呀?羽弟怎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蔡昭姬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唉,羽弟与曹沐姑娘的第一次见面,似乎不可避免的要以不愉快告终了。
果然…
“哼…”一声冷哼。
“胡言乱语,巧舌如簧…”曹沐留下这么八个字,快步跑出了此间书房…往蔡府门外跑去。
“呜呜…”
自以为文采辞赋、见识广博,却让这陆羽给驳的哑口无言…曹沐心头委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