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讲解员所说,那天守园人发现那个少年时,少年穿着色的深衣,深衣外套着青色的纱裾,头发长长的,应该是来拍照的汉服爱好者,在闭园前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守园先生这么了解汉服形制?”苏琴问道。
“他还说,他觉得不会有人穿着这么标准的古代衣裳出来玩,现在的基本都是改良过的。”
苏琴道谢后回到了医院,她看着病床上的少年觉得事情越发诡异了,第二日清早,讲解员在电话中告诉她,守园先生离职回老家了,但没人知道他老家在哪。
她思前想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她联系了吴寅,决定把少年带回去研究,吴寅一开始觉得她疯了,但当他从其他地方的项目工程上赶回来亲眼见到他以后,决定上报。
再后来,他们把他本来的衣裳穿好,安置在了博物馆的研究所里,十年来,他一直躺在那——一个艺术家雕刻的玉石棺椁里。
他们还认为,他可能早就死了,这或许是什么蛊、人皮制品或是其他。
回忆到这里,考古队的车队到达了张掖,苏琴决定不随大部队回西安,独自定了前往苏州的机票。
吴寅知道她想去看他那个十年来除了呼吸声再别无动静的少年,现在对于他们来讲,没有衰老依然看起来二十出头的他更像是个孩子,而她的皱纹开始爬上眼角和嘴角了。
他每天给研究所带来麻烦,因为必须要有人去照顾他。甚至有老师为此疯癫地提出了就地解剖的建议,还有人想切下他右手腕上纹着字的那块皮拿去研究字体,虽被一一驳回,但大家伙炙热的手掌心都要搓出火来了。
他们觉得,这具身体,一定是个好东西,他们要搞清楚他如何能保存,或者说如何能制作成这样的方法。
苏琴已经五年没来这儿了,当初吴寅派她来实习过,在那两年里,照顾少年的人一直是她。
夜里值班的人不多,苏琴跟所里人打了个招呼,便循着目的去了。
她双手便紧攥在一起,在拉开那扇门之前,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果然还是那样年轻秀美,一点都没变。
她背对着监视器,从背包里拿出了那块偷偷换出来的黑色石板,她用余光扫了周围一圈,便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掌心贴在了石板字上。
《休屠志》里说过:“鹿鸣者,恒也。”
“……”
他忽然猛地坐起身,急促地喘着粗气,他瞪大了双眼,惊异地望着苏琴:“怎么是你?!”
伴随着研究所警报的声音,苏琴微微张了张嘴,她感受着他那股热腾腾的气息,她确定,他现在是活生生的,并且,从他这声音听来,这人绝对不是失踪多年的苗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