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看这两行字,她就看了半天。断不可留存,偏是存下来了,并且存在父亲的书房里。
翻开,是娟秀的小楷,每几行字下面还有手绘的图画,这是些很怪异的图画,是她从未看到过的。
这竟然是一本关于巫术的手录本,如果她自再无书可读觉得活着没意思,此刻她觉得有意思被激活了。这的确是她感兴趣的书。
书里有治病救人的符咒,也有骇然害人的毒咒,有起死回生的法术,有捉鬼杀鬼渔猎农耕秋雨生殖驱瘟等等等等巫术不胜枚举,且详细记录了方法。
她都没细致看,先纵观全书再来细看,只是一味地往后翻,而后她便看到了巫盅术包括的毒盅。
简单的说,给人下盅,就是令人中毒,非种蛊之人不可解。
这些书是父亲书房里搬来的,自然是父亲从魅国所得,只有这个解释。魅国?这国号实在好听得紧,父亲得了此书,但没将之销毁,是舍不得还是有所用?
莫非,魅国有专门钻研巫术的巫师?并且这巫师是女子?否则不会有谁对巫术有这般详细的记录。
接下去,她一字一字读,想找到有哪种毒盅的症状跟萧莫寒相似,一直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噬心蛊。
蛊,是将蜘蛛蝎子蟾蜍毒蛇蜈蚣等毒虫放在一个容器中,密封十天,开封后存活下来的毒虫便是最毒的,也是蛊的首选。对它进行饲养,把它的粪便放在水或粮食里,让人吃下,便会在身体里长虫,令人虚弱而死。
而噬心蛊又不一样,是以种蛊人的血饲养,蛊只能在人的心脏里存活,会令人但凡稍微使用真气,心脏便会抽搐,血液逆行,吐血而亡。
被种下噬心蛊的人,并非是只能半死不活一动不动,只是不可动用真气,也就是不可动武。
换言之,若萧莫寒真中此毒,并不影响他日常坐卧行走,只是好比废了他的武功罢了。他如今这病入膏肓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将书合拢,静坐了片刻,披上披风,走了出去。此时已然夜半三更,除了风声,府里一片祥和静谧。
那两个尽忠职守的婆子,在院门外,一边一个靠着门,打着瞌睡,听到脚步声便精神抖擞起来。
“这个时辰,大小姐去何处?”
“穆炎苑。”
穆炎苑这三个字就像是赦免金牌,这代表了宋穆炎在这侯府的地位,也代表了这是她可以任意前往的去处。
倒也是,即便她犯克,也已经把这兄长克成了废人。克过了,再见面也就安全了。
宋穆炎门外值守的是宋水,一张冷冰冰的脸,拱手道:“将军正在酣睡,小姐天亮再来。”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推门进去了。睡得正熟的宋穆炎蓦然挺身坐了起来,这是习武之人的警醒。
看到是她,绷紧的身体立马放松,温言道:“妹妹睡不着吗?”
她走过去,在脚踏板上坐下来。怪不得春花总爱坐在她床前的脚踏板上,这实在是个好坐处。
扬起脸来,问道:“哥哥可知道魅国?”
他先是一愣,随后温和解答:“不过是曾经一个以巫术立国的异族罢了,妹妹怎地问起这来?”
“曾经?也就是它如今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