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晓灵眼睁睁瞧着很多同学都拎着书包回家了,可,自己却只想继续这样无动于衷地坐在座位上,发着呆。她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让她能够预感到的便是:纵使,自己不再是全班最后一名,也比上学期进步了三、五名;尽管,每门学科的成绩大体上应该是可以将将及格的;然而,这一次,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又是会很差、很差的结果——因为,她与棘子成的距离,还是那么的遥远。
这种“遥远”,就好像这座城市的名字一样,遥河,遥远的河岸,似乎犹如梦幻一般那样令人神往,却又拥有着一种永远触不可及的现实感。
不过,令荆晓灵感到颇为欣慰的是,她一直都备受着自己定要努力去追撵棘子成名列前茅的自我鼓舞,很是励志。与此同时,借这股子的精神头儿,在课业学习方面,她对自己的要求也变得越来越格外严格,久而久之,她也越来越自律、越来越擅长进行自我管理了。
当然,荆晓灵也会时常感到挫败,可,这些挫败感,并不是因为学业上力不从心,而是,因为,无论自己有多么努力,她都觉得,自己还是始终赶不上棘子成整体水平的十分之一。
三年之前的那段时光里,在荆村小学读书的时候,不管是日常课程和还是大小考试,对荆晓灵来说,曾经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情。但,自从转校到了遥河小学之后,荆晓灵常常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只要一翻开书本,就会很犯困、哈欠连天的;一拿起习题册和考试卷子,就会手心出汗、心跳加快、特别紧张……
“我是不是生病了?”她心中自问着,“或许,我真的是得了什么心病吧……”
此刻,荆晓灵原本应该也可以像其他人一样如释重负、可以开始准备享受小学阶段最后一个漫长的寒假所带来的的快乐,可是,她根本不想回到那个原本也并不属于自己的“家”里。
况且,每每一到周末和寒暑假,无一例外的,荆晓灵总是要被自己的二伯母关在那个楼梯下面的“禁闭”室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到晚地替她二伯母做着手工刺绣的活儿。
凡事都有利弊。尽管,平日里,二伯母的确对待荆晓灵十分苛责了些,但是,她二伯母却始终认为,家中的女孩子就应该严加管教一些。荆晓灵出不了门,就不会出现出什么意外的危险情况,她和她老公自然也就自然不用承担准监护人相关的多余责任。
另外,在二伯母看来,虽然荆晓灵失去了很多别的小孩子应该拥有的童年快乐和自由,但是,荆晓灵在那些看似重复而枯燥的衣物饰品刺绣劳作过程中,不仅仅,把荆晓灵那棱角分明个性磨平了很多,而且,她还提前积累了具有生存作用的一把好手艺。
以荆晓灵这种学习能力看,八成什么重点初中、重点高中都很难考上了,就更别说有没有希望考大学了。就算是未来,荆晓灵什么都考上,十六、七岁就出去就业的话,有这一手刺绣的好本事,也不至于会把她自己给饿“死”了。她二伯母这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也就顶多顶多养活到她十六七岁大吧。
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谁能想到,未来的四、五年里又将发生什么事情呢?!
这所遥河小学,仍然是被遥河城所谓“贵族”圈里的“有钱人”所公认的“重点”私立院校。
虽然,荆晓灵他们所在的这个校区,只是其中的一所分校,不过,在教学水平、师资力量和升学率方面都和总校部完全可以相提并论的。而且,由于,他们每一届毕业生都拥有着特批特设的8到10个国际交流生的名额,所以,每年小升初的时候,遥河小学都依然会受到一些专业媒体和社会上的关注。
据说,全城各所小学在这一次的期末考试,全都已经响应了教委提出的有关提升学生综合素质教育的指导精神,以倡导“为学生减负减压”为基本原则,试卷出题的难度,也是普遍降到了以往平均难度之下的历史最低点了。而且,在过去的这个学期里,每个周末和法定节假日期间,还统一严禁开设各种名目的小班补课。
这对很多同学和学生家长们来说,都是相当值得津津乐道的一件幸福事儿。
独自坐在空空的六年(十)班教室里,有些神情游离的荆晓灵在恍惚之中回过神来,隐约听到了走廊里好像有电视台记者正在采访的声音。
——“同学,你好。我是遥河电视台教育频道的记者。我姓夏。请问,你是哪个班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