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龙象这样的正统道士,多年的炼丹生涯,早就积累了一套碾磨细化矿石的技巧。
水分法便是张龙象的不传之秘!而今却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将自己的心血分享给一群泥腿子。
所谓水分法,实际上简单来说,便是利用水面张力将细小的颗粒吸附在水面上,从而区分筛选出细颗粒和粗颗粒。
将需要筛选的料粉掺入水里微微搅拌;然后将悬浊液倒出晒干,剩下的沉淀部分继续碾磨。
不断重复筛选,筛选出来的料则是都能悬浮在水面的细微颗粒。
陶瓷厂的陶土工人今天的工还没有做完,正好跟张龙象这个乞丐都逗闷子。
闻言便立刻有人轻笑起来道:“哟,您这是哪儿来的世外高人呐?要不给咱大伙说说您的高招呗?”
张龙象自然看得出来这些工人只当自己是疯花子,听着他们肆无忌惮的嘲笑声,张龙象也不着恼,反而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突然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这种强烈的反差竟然还真有着几分震撼之感。
至少不少出言逗弄张龙象的工人,都怔怔的呆立在原地。
“贫道乃是山东正一道明灵观的度牒道人;听闻有真仙临时,这才一路苦行至此;故而看起来有些狼狈,倒是让各位见笑了!”张龙象一番解释,加上其谈吐条例清楚,逻辑明晰,立刻就让大部分工人收起了轻视之心。
不说别的,光冲他一路从山东苦行到张家口的这份毅力,就值得众人高看一眼。更可况,长期炼丹烧汞的道士,往往都有一些古怪的秘法。
“不知是尊驾当面,我等粗陋之人,孟浪了!还望尊驾恕罪!”一名工头略作歉意的道。
“无妨!”张龙象微微一笑:“今日我有幸得见金仙天颜;金仙吩咐我沐浴更衣后再去寻他。但我一路来此,早已生无长物。方才见诸位碾磨筛选陶土的方法颇为费时费力;故而想要以我之秘传之术换取些许银钱,以做休整!”
“哦?”工头惊咦一声,其余工人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若真如他所说,恐怕他们这次能捡个大机缘。
“我等皆是费家瓷厂的工人!若您信得过,大可将您的秘法告知我等。倘若真是上乘之法,我家东家必有重金酬劳!”工头面容肃穆的道。
“好!你等取一些水来!”张龙象也不纠结,立刻就吩咐起众人来。
很快,一罐清水就送到他面前。张龙象抓了一把陶土,又让人将火把移来,开始当着众人的面搅拌。
搅拌一阵后,他将面上的悬浊液倒入另一口破陶碗中道:“等水烧干后,这些粉末便是能浮在水面上最精细的粉末。剩余的料则继续碾磨,然后继续这般用水分筛。连续几次,便可将所有陶土全部碾磨成可以浮于水面的细料!”
他的这番说辞算得上有理有据;逻辑自洽!即便还没有真正检验,但众人已经信了大半。
等到用柴火慢慢烤干掉悬浊液后,工头亲自伸出食指和拇指,捻起一小撮陶土仔细搓揉。
“嗯……细腻柔软,品质卓越。”工头十分慎重的点头肯定道,随后又激动的看着张龙象,长身拜道:“道长果然大才,此法甚妙!不妨就随我等一起回去面见东家,届时必有重金酬答!”
其余工人也纷纷围拢上来检查水分法筛选出来的陶料。越是搓揉,就越发能感觉次料质地细腻,堪称一等一的上品好料。
工头立刻安排工人继续按照张龙象的方法筛分土料;他自己则亲自带着成品和张龙象一起前往费家瓷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