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稚鸣倒是挺喜欢她的,进退有度,鬼主意又不少,刚被派来时水灵灵的眸子满含笑意对她道:
“奴婢叫云岚,姑娘生的真好看。”
云岚带着她一路走着,魏稚鸣却感觉有些不自在。
往常二人相处都是云岚叽叽喳喳的,而今日虽然也是搭话,可明显冷淡了不少。
云岚带着她走的路倒是与她往常记忆中差的不少,她明明记得水亭旁就种着些许,云岚却避开了那些地方。
那些人多的地方。
魏稚鸣顿时心中不安,停了脚步。
云岚发觉后,缓慢的回头看着她,眼神却有些悲戚:
“姑娘别怪我。”
魏稚鸣不是从未进宫的,她从儿时在宫中当医童,再在宫中当差,见过了太多枯骨红颜,尔虞我诈。
只是她这次入套,是错信了人。
魏稚鸣连忙提起衣摆跑着返回,她已经听到身后草丛中稀稀疏疏的声音,定然是有人提前埋伏。
突然,魏稚鸣伸手拂开挡着视线的树枝,刚偏偏头,一把刀便贴着脸颊滑过。
刀在她前方落地,清脆的声音却如同催命符一般,突然,前方又闪出一名黑衣人。
魏稚鸣稳了稳心神,一边慢慢向河边移去,一边故作淡定。
“你们难道不知道,杀了我,你们会招来多大的祸患?”
为首的人怪异笑两声,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事:
“姑娘还是不要挣扎了,陛下寿宴,未来太子妃不幸掉下御河身亡,太子殿下又会记得您多久?”
魏稚鸣看着他们的刀刃闪着寒光,顿时毛骨悚然,似乎她才刚开始觉得害怕。
魏稚鸣故作悲凉,似乎万念俱灰,那帮人似乎更加张扬失去警惕。
下一秒,他们便惊讶的看见魏稚鸣毅然决然的跳下了御河。
惊讶过后便眼中闪下狠厉。
虽然天气渐热,可魏稚鸣觉得河水还是刺骨极了,她水性称不上极好,可她拼力游着之余,又听见几声扑通。
只得极力往前游。
冰冷的河水逐渐凉到了她的腹腔,心头。她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睛越来越睁不开,速度也越来越慢,绝望之余,突然感觉被一双手托住。
再一看,她似乎梦见了自己素未谋面的父母。
李执云的父亲李昭曾常常与她讲述他们。
父亲似乎总是面若冠玉,不苟言笑,只有提及母亲时,似乎才会柔和一些。
但魏稚鸣总觉得他父亲和姜怀瑾不太像。她父亲是性子所带的沉闷,而姜怀瑾是因看多了尔虞我诈,有意压着性子。
而母亲,则是个十分娇横却又坚持的女子。
不然,也不会拼尽性命生下她。
母族中如今只剩了舅舅一人,当年母族势微,祖父只是一个小小的通判,可育有一儿一女,祖父宠爱独女,连年纪较小的舅舅都喜欢母亲让着母亲,久而久之养成了一副这样的性子。
而娇横的小家闺秀连当年权势容貌都十分惹眼的五皇子都未曾入眼,却看上了太医院院正的父亲。
父亲也不负母亲,终成良缘。
家破人亡后,祖父势力微薄,无法申冤,与祖母郁郁而终。
而舅舅却十分争气,凭着才华能力如今担任大理寺卿,凭着清正廉洁百姓十分拥护。
原本陛下是安排了将亲姊下嫁于他,可后来立阳长公主自个找到了姻缘,陛下愧对之,十分重用,得知与骠骑大将军之女徐家嫡长女互通心意后,亲自下旨赐婚,婚后育有一子。
可这些年来,却一直未有时机相认。
父亲一身黑袍,目光沉稳,唇角微扬,看她的眼神似乎带着信任与希冀。一旁的母亲却笑的张扬肆意,朝她摆了摆手,是母亲对女儿特有的宠溺。
魏稚鸣明明连他们的脸都看不太清,可她就是感觉是他们。
一直在看着她。
魏稚鸣泪水夺眶而出,不由得一声声唤着他们。
一睁眼,眼前的景象逐渐清晰,看到了顶端的金丝帷帐。
一转眼,姜怀瑾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手,一边帮她用丝帕拭着眼角的泪。
姜怀瑾倒是憔悴了些,眼下有丝丝乌青,有倦意,更多的却是惊喜。
魏稚鸣张了张嘴,却发现嗓子火辣辣的痛,根本说不出话,只哼出了几个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