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的太庙之中,一个身着朱服的少女跪坐,少女年芳二八,长得眉清目秀,体态婀娜,丰肌弱骨,姿色动人。此刻她跪坐在这处祭祀周人先祖与鲁国先君的宫殿里,虔诚的拜祭祖庙里的祖先。
侍女们都被她远远驱离,她一个人跪坐在高大空旷的宫室里,跃动的灯火将她的身姿映照出长长的影子。温暖的灯烛丝毫不能为她带来安全感,反而令她心中更加忧惧:她所忧的是不遇良人,她所惧的是未来的婚姻。
她犹记得,在自己的父亲决定将自己嫁到齐国时,疼爱自己的母亲是一边流泪一边欢喜的将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而自己的父亲虽然依旧严厉,但她却从父亲眼中发现了名为慈爱的东西,这可是自己从记事以来便从未在父王眼中见过的,有也是对自己的哥哥露出来。
也就是在那一天,她知道了自己是被人求婚了,男方的媒人是鲁侯,求娶自己的则是齐国的国君,一个名为小白的,刚刚继承君位的男人。总之自己的母亲对这门婚事还是很满意,因为自己要嫁的这个人不但地位尊贵,而且还很年轻,这可算是一件幸事了。
而接下来自己在宫中的待遇便发生了变化,在过去还需要自己养蚕缫丝,纺织绢帛,才能让自己多几件华丽衣裳。现在却无需为没有染色的彩丝发愁,父王命人送来了半间宫室的彩绢,这是供自己缝制嫁衣的。
而当那个齐国的上卿带来几十车财货为贡礼送到成周来时,一直为钱财而发愁的父亲十分开心。不但和颜悦色的对待自己这个女儿,甚至决定为自己铸一尊宝器,说只有这样才配得上自己这个王姬的身份。
父王在查看齐国送来的礼物时十分开心,那些新奇而未能见过的纸张瓷器也分了自己一点,那一阵子的父王出奇的温柔,也许是对没有白养自己这个女儿而欣慰吧!
随着媒人们来来往往,自己的嫁衣逐渐完成,当宫中教导自己礼仪的礼官已再无可教,母亲常常与自己呆在一起,时而微笑,时而低泣,神情很不正常。
但那段时间却是自己过得最快乐的日子,只是快乐的时光十分短暂,自己最终还是要被送上马车,离开父母亲人,去另一个陌生男人那里去了。虽然会有两个姐妹为自己作伴,但这两人哪能比得上父母亲人呢?
自己在上出嫁的马车前忍不住嚎淘大哭,母亲一边哭泣一边安慰自己,父王虽未曾流过泪,但看看自己带来的嫁妆,便知道父亲一定也很关心自己,在那一片悲哀伤感的氛围里,自己乘坐马车离开了成周,离开了从小生活的宫室。
令人奇怪的是,在经历了这场另类的生离死别之后,自己的心居然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在路上透过那薄薄纱窗,自己看到了过去闻所未闻的风景,就在好奇与悲喜之间,自己到了鲁国。
来到鲁国之后,自己便住在鲁宫之中,鲁国的祖先是周公,鲁国的宫殿在一开始建设时便效仿周室而为之。更何况在鲁国的太庙里也祭祀着自己的先祖,所以自己虽远离了成周,但却在鲁国这里感受到家的味道。
少女在经过这一个多月的旅途,虽然只是在车上走马观花,但已经不再是生在王宫中的天真少女。正是在来鲁国的路上,她随行的姆告诉她许多事,令对自己的婚事有了更多的了解,也平添了许多担忧。无依无靠的少女找不到父母倾诉,也不想让姐妹侍女们分担,便只好来到太庙,求祖先来求救了。
就在自己这个未来夫人求告于太庙之中的时候,小白一行人出了临淄,沿着大道行往西南方向,准备前往鲁国。这条路小白去年就行走过一次了,还特意征调民夫进行了维护。
但一来那次维护是在下雪之后,本身便是对道路修修补补,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二来经过一年的车马践踏,这修好的黄土路又出现了土坑也在所难免,此次小白的行进速度也不过较去年快了一点。
经过鲁中的鲁山山脉,走过仅容一辆马车通行的青石关,小白耗时七日抵达了牟国。虽然此次前往鲁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迎亲,但对路上的诸侯的拜会也是应有之意。
这一路上唯一一个够份量的国家便是牟国了,牟国处于泰沂山脉西侧的平原上,也就是后世称为“莱芜”的盆地上。莱芜是古代沟通齐鲁大地的要道,也是现如今齐鲁两国商贸往来的中转之地。
历史上小白即位后的齐国与鲁国之间在此进行了一场大战,最终以齐军失败而告终,这场以弱胜强的战斗被称为长勺之战,历史上著名的曹刿论战的典故便发源于此。
不过由于这时空的因小白穿越的缘故,齐国并没有盲目出击鲁国,也没有在长勺与鲁国人开战,牟国幸运的免掉了发生在他们国土上的那场大战。没有战火対生产秩序的破坏,如今的牟国依然十分繁荣富庶,某些意义上来讲,牟国能有今天还全得益于小白呢。
牟国虽是鲁国的附庸,但因离齐国较近,知道齐国和小白的势力有多强大,自然不敢对小白无礼。牟子对齐国和小白表现出了尊敬的态度,不但为路过的齐军提供粮食和吃喝,牟子还亲自来面见小白。
此行小白只是希望娶了夫人便快点回家,并不愿多生事端,便在管仲的陪同下与牟君会面。在牟君为小白所设的宴会上,小白向牟君表达了齐国的善意,管仲也派人用给牟君送礼的实际行动来表达了齐牟之间的友好,谱写了友谊的赞歌。
由于小白还要去鲁国迎亲,自然不能在路上久留,于是在接受了牟君三天招待之后,大队人马继续启程前行。数千人马一路马不停蹄,紧赶慢赶还是走了二十天,当小白一行到达鲁都曲阜时,已然是十一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