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架势,摆明就是来吵架的啊!
方还与萧风浅说说笑笑的人,这会看他朝皇后而去,心中对这位骤然得势,却无真才实学的王爷,无不轻蔑。
在他人目光不可及处,或垂眸掩去嘲讽,或埋头藏起轻笑,心里皆在等着看热闹。
不过,等他们目光再与旁人相交时,又都是满面忧心,担心着齐王爷这要是捅了马蜂窝,该如何收场。
只不过皇后的热闹,又岂是那么好瞧的,他们这些能踏入朝堂的,可都是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精。
掂量掂量自己斤两后,不少人假意不知引起喧闹的是皇后,慌忙向左右同僚借口家中有事,急朝北玄门走去。
只可惜这时候跑又不能跑,遇到同样心思的,相视还只能尬笑,只恨没比旁人多长一条腿。
萧风浅在旁人眼中,是一路畅行走向皇后的。
可萧风浅心中又何尝不知,那些暗处的人拦不住他,他也同样拦不住顾露晚。
但他还是大笑着向顾露晚讨赏,然后低声相劝,“大局已定,娘娘切莫冲动行事。”
顾露晚脚步未停,与萧风浅擦肩而过时,用眼神给了他回答。
她的目光澄澈、坚定,没有丝毫犹疑。
萧风浅对上这目光的刹那,又有一刻晃神,不过只当是看错了。
情绪共通时,一样的眉眼里,流露出同样的情感,不足为怪。
或者说他能快速冷静下来,是因那目光里,终究还是有些东西不同。
心中人的目光永远是温暖的,如春风冬阳。
而眼前人的目光,夹着的是决绝,与毁天灭地的力量。
萧风浅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可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未能抓住顾露晚究竟要求什么?
他还未来得及抬腿跟上,便又对着顾露晚的背影喊,“娘娘怎得如此小气,还不理小王。”
斐然这下顾不上犯花痴了,到了殿前也不好再大声喧哗,经过萧风浅时匆忙屈膝施了一礼,就继续追在顾露晚后面小声劝。
“娘娘,趁着事情没闹大,我们快些回去吧!”
斐然心里同时还在不停祈求,希望刚来路上托付的小太监,能快些将皇上请过来。
不然皇后冲动之下会如何行事,她真把控不住。
顾露晚心中冷笑,她不将事往大了闹,如何让那位言而无信的皇上,收回成命。
权贵大臣中,并没有人真正熟悉这位皇后。
且她带着面纱,宫装华贵却素净无纹,云鬓钗镮亦非皇后规制,追在她后面的斐然,更是无人认得。
谁知是不是皇上新封的贵人。
是以有人施礼向她请安,也有人只装未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她从面前匆匆而过。
萧风浅追在后面,从那些未行礼的人面前经过时,就故意朝着他们耳朵喊上一句。
“皇后娘娘,要不您随便挑点什么赏给小王,小王不挑的。”
弄得那些装着狐疑的大臣,不得不立在原地,朝顾露晚的背影,恭恭敬敬行礼。
顾露晚只等下了殿前玉阶,快追上被押解的鲁国公,才抬手唤停。
“鲁国公,请留步。”
嗓音清脆,如空谷幽兰,震荡着玉阶上、广场中的人心。
此刻还在此处的,除了嬉皮笑脸,快一步,慢一步,追在顾露晚后面讨赏的萧风浅。
便只剩葛中书、郭侍中、中书门下的几位谏议大夫、六部尚书、御史台及那些跪在殿前走不了的官员,与几位勋贵大臣。
皇后都追到了身后,押解鲁国公的羽林卫,不能再假装充耳不闻,只得无奈停下脚步,转身朝皇后抱拳,退到一旁。
鲁国公垂着头,久久才回转身来,抱拳跪下请安。
顾露晚快步上前,双手扶住鲁国公。
这举动就让旁边看热闹的人,有些看不懂了,皇后对这罪臣未免太过礼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