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似乎很习惯这种感受,人家越是瞧着,她越临危而不乱,礼仪礼节丝毫不差。若是朴萝亲自上场,少不得要浑身别扭了。她还记得父亲母亲带她参加过几场宫宴,那简直像是浑身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一样难熬。
还好她现在是个丫鬟,朴萝恭谨的站在白荷的后头,居高临下的偷偷瞄着已经落座的众人。
这是白乞儿交给她的任务,好好的看一看殿上众人的脾性,朴萝也颇为赞同,她那时安慰小玉说七皇子可能身不由己的,也是安慰自己,现在倒要好好的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一个好人。
这殿上的众人都没什么稀奇,有好的有坏的,有的奸诈狡猾,有的急躁耿直,只是朴萝都不认识他们谁是谁,知道他们的脾性也是毫无用处,她在等着宴会的主人到来。
随着众人逐一落座,侍从敲了三声好听的铃铛,原本有些嗡嗡声的下头瞬间安静了下来。在众人的注目下,七皇子、南越王和南越王妃缓缓的走了出来。
正上方的位置是七皇子,南越王和王妃在下首一点的位置。
朴萝行过大礼之后,翻着眼皮,有些着急的盯着七皇子看——然后失望了,表面上看,他还是那样的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十成十的君子姿态,比之皇都的其他皇子也丝毫不落下风。只他一出场,很多少女都偷偷看去,包括白荷,也不知获得了多少少女的心。
只可惜,他最明显的气就是他是一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浑身散发着目中无人、唯我独尊的气质,他确实是有才气之人,可能也是因为这点,发自内心的无视其他人,可能在他心中,只有寥寥几人堪堪入目吧。大概之前在那花园射箭之时,他也没有把那些女孩当人看的。
意识到了这点,朴萝提起来的一点点希望瞬间破灭了。
七皇子的目光在场上扫视了一圈儿,最后竟看了过来,正是白荷的位置!
朴萝下意识的低头敛目。当然,他也不大可能注意到一个丫鬟就是了。
七皇子和南越王各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又繁琐的进行了敬酒的仪式,宴席就开始了。
朴萝从头到尾都老老实实的站在白荷的身后,她的心很乱。她想起白乞儿的话:“现在又两样东西要确认一下,你去宴席上好好看看这南越王府都是些什么人;我去看看那滴血石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她知道白乞儿的意思,如果这滴血石是一个为了造反而编造出来的谎言,那“七皇子”也很可能不是七皇子了。
她这边是没戏了,这七皇子绝对不是一个仁政爱民的家伙,现下也不知白乞儿那边如何了……如果现在可以传递消息,朴萝甚至想直接叫白乞儿把那破石头偷出来算了,这样七皇子是真的也成了假的了——谁能证明他是真的呢?
·
侍卫都需等在殿外。
白乞儿趁着无人注意,悄然消失在人群中。
直奔滴血观。
白乞儿之前在云蔼绣纺前头看到的正是他昔日在皇都的同窗,那同窗家中本是南州中人,早些时日便归家准备在南州参加考试的。
白乞儿那日同他简要的相约了第二日见面,就立刻回去找朴萝了。
第二日,在参加晚宴之前,就已经同那同窗好好打探了这南越王属地的情况,包括那滴血石。
旁的不论,那滴血石在这边可是神石一样的存在,无论是本地的官员,还是外地的富商,甚至有些好奇的百姓,无不亲身体验过这“滴血石”的神奇之处。
是自家血脉的那自然是,若验出不是自家血脉的,最后,那肯定也会发现些妻子不忠的蛛丝马迹。总之,这可是有口皆碑的神奇石头。
正因为有了这块石头,南越才成为了“天赐之地”,不然这石头为什么不出现在西州、东州、北州?又为什么?这石头出现在了这里,刚好七皇子也流落到了这里?这不是上天的预示是什么?
小小的一块石头,竟让整个南越从上到下的人,都觉得自己师出有名起来。
滴血石位于滴血观中,滴血观就在离王府不远的地方,那是重地,常有重兵把守,只不过今日是重要的晚宴,人手被抽调过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