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铁锈和血腥气的凛冽寒风,像刀子一样割人的脸。
乌压压的蛮兵像是黑色的潮水,呼号着,涌动着。
而樊城像是脆弱的船坞,在潮水的拍打下,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也许下一次,就会彻底的被摧毁。
樊盛是樊城的守将,他焦急的来回踱步,每隔半个时辰就询问一下手底下的亲兵,“雪城的援军呢,怎么还不来?”
亲兵们也只得机械的回应,“去清了,去清了。”声音中都充满了绝望,早就去请了,发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去请了,可雪城那边战事也吃紧呢,又哪里来的人手支援呢。
大家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了。
心底都隐隐有预感,这次,怕是过不去了。
白乞儿站在城墙上,凝视着在三射之地远的奔走呼号蛮兵,这次他不怕。
他偷偷拿着樊城无人能拉动的七石的大弓。
拉弓,瞄准。
就像他无数次练习的那样。
就像他无数次在梦中瞄准那两个蛮子,并且准确的射出那一箭一样。
放弦,射出。
这次,梦变成了现实。
醒来,再也不会心痛。
一剑穿云,直奔敌首!
领头的蛮兵首领刚刚还耀武扬威的看着这只必死的兔子。
下一秒,却被一箭穿喉。
刚刚还汹涌的潮水瞬时乱了。
就在那个穿着一身风骚白貂,耀武扬威的在樊城下怪叫的蛮人倒下的那一刻。
他周围的人呼啦一下围了上去,哭嚎着,怪叫着。
似乎是个大人物呢。
白乞儿面上冷笑,其实手指都在微微的颤抖,他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向头顶,那种兴奋无以言表。
守将樊盛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却好似痴呆了一样。
那一刻,看着少年,只觉得无与伦比的帅气,像是看到了下凡的天兵。
蛮兵退了。
樊盛跪地痛哭,涕泗横流,他不想死。
他被派到这个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孤城,没日没夜的守城,每夜都无法安然入眠。
他本不是什么名将,却因年轻时候不懂事,被人家夸奖两句就临危受命了。
若不是他运气实在不错,每次到了绝境都有高人相助,或者紧要关头刚好有援兵赶来,他都不知道要死了多少回了。
只是,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谁又敢真的指望运气呢!
城里剩余不多的兵将和百姓们,含泪把白乞儿抛到了天上,城中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他这一刻,是英雄。
蛮兵退了。
少年英雄守城。
没等樊城再次陷入绝境,雪城那边的援军来了。
胜了。
论功行赏。
可守将樊盛却把射杀蛮族褐颜部右贤王的功劳认领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