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洗三,纪凌烟便换上朝服去宫中见了皇上,请皇上派一名精通外伤的内医与她一同前往凉州,皇上见拦不住她只得随她,纪凌烟去内医馆时,还把宫里最粗的那根老参给顺走了。
纪凌烟把孩子托付给花嬷嬷和冬柿,自己只带了一个小桃就跟着刘长史和众侍卫以及从内医馆借来的太医,拉着满满一车的药材往凉州赶去。
一路上,中间除了经过译站换了马匹和检查马车,几乎是昼夜不停的往凉州方向奔去。终于在十日后到达了凉州。李祐原本在城外驻军,五日前突然昏迷不醒,众人只得把他抬进城里的太守府。
看到纪凌烟亲自来了,齐王府帐内府典事秦京跪地请罪。纪凌烟知道这种事怪不到他一个侍卫长的头上,便让他起来了。
看着躺在床上那个原本健硕的人现在却蜡黄着脸,身上更是消瘦,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这十多天来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
“王嫔,王爷如今还是高烧不退,打从前日起就喂不进任何东西了,如今也只是靠着参片吊着”随行的军医斟酌的说道。
“我带了许多的药材,皇上也从宫中调了一名精通外伤的内医,还望两位多多费心”纪凌烟赶忙说道
“为今之计,只有让王爷喝下汤药,把高烧先退了才好”内医馆的柳太医把了脉后说道
“好,喂药的事就交给我,你们去开方子吧。刘长史,你亲自看着煎了药交给我”纪凌烟说道,众人退了出去,纪凌烟又让小桃端来热水,向太守府要了白糖,化了一碗糖水慢慢的喂给李祐。
确实像军医说的那样,李祐已经连最基本的吞咽都不行了。纪凌烟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强憋回了眼泪,让小桃找来一根小麦秸秆,一头放到李祐的嘴里,慢慢的往里注水,一碗水还没喂进去多少又凉了,少不得又兑了热水,费了半天的功夫,总算喂进了少半碗水,二人高兴坏了。
此时药也已经煎好了,纪凌烟又按此法喂了小半碗的药,知道李祐此时缺的最是药,便让人分着时辰多煎几服,煎好了就端来喂给李祐,能喂多少是多少。
喂了药,纪凌烟又给李祐梳洗了一番,还把那乱糟糟的胡子给刮了,边刮边说道“我觉得你还是不留胡子比较好看”想到白酒可以退烧,又让人拿来最烈的白酒,一遍又一遍的给李祐擦洗着。
到了第三日,纪凌烟每次已经可以喂进去半碗的药,秸秆也变成了一小节打通的细竹竿,下头绑了肠衣。纪凌烟每日都看着时辰给李祐按时喂了糖水,再喂了熬得浓浓的米油,最后再喂了药。虽说李祐还未清醒,可相比之前也有了起色,身体的机能也恢复了一些,今日就排了小便,这些纪凌烟从不假于人手。
连内医和军医都说李祐已经有了起色,只是仍需喂药。白日的时候除了吃饭方便外,纪凌烟几乎寸步不离的坐在床边,晚上就睡在床边的榻上。
到了第七日,李祐每次都已经可以把水和药都喝完了,纪凌烟问过内医后,便开始给李祐喂稠稠的米粥,里面放了肉糜和蔬菜。
虽说还是昏迷不醒,气色却恢复了不少。跟李祐相比,纪凌烟就惨多了,身上邋里邋遢不说,还双眼通红,一脸憔悴,连之前怀孕时养起来的肉也都没了。
李祐前胸的伤口一直化脓流血水,不管上了多少药,不一会儿就冲没了,高烧也不退,纪凌烟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李祐的体内或许还留有异物。与两位大夫商量过后,三人决定再次把伤口划开检查一遍。
二人在屋里检查时,纪凌烟就在廊下等,虽说已经进了二月,可凉州的天气还是异常的冷,北风呼呼的刮着,小桃让纪凌烟去偏房里等,纪凌烟也不听,小桃只好给她拿来了披风。
过了两个时辰,二人才开门请纪凌烟进去,屋里已收拾干净,只不过血腥味还是很大。李祐体内确实还有异物,是箭头上的一块铁片。
纪凌烟还是一往的照顾着李祐,每日都擦了烈酒来退烧,而李祐胸前的伤口也不再化脓。过了三日李祐的高烧竟然退了,众人高兴坏了,让两位大夫把了脉都说已经稳住了,虽说还是昏迷不醒,也只是伤了元气,好好休养,醒来是早晚的事,也庆幸李祐正值壮年,底子又好才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