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宝韵斋?在灶房热饭的清和一直在琢磨着玉儿的话。
这个火镰的确是他一直携带着的,上头的字他也看到过,他曾问过附近的人,宝韵斋在何处,他们皆不知情。
即便真的找到这个地儿,估摸着那掌柜的也不太可能知晓他的来历,久而久之,他也就忘了此事。
却不曾想,玉儿会知晓宝韵斋。
她的话给他指明了方向,但他却有所顾忌。
饭热好后,清和将饭菜端进了里屋,送至她床畔的小桌上。
苏玉珊撑着手肘,缓缓坐起身来,清和抱了床被子垫在她身后,好让她有个依靠。
苏玉珊默默吃着他端来的鸡蛋面,清和则坐在一旁的桌边,以往他吃饭很快,今日却是一筷一筷的挑着,吃得很慢,明显是有心事。
苏玉珊忍不住问了句,“可是在犹豫要不要去京城一趟?”
被戳中的清和点了点头,放下筷子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弄清楚自己的来历,又怕希望而去,失望而归。”
他的顾虑她能理解,但她还是认为人生就该勇于面对,“不尝试怎会知道结果呢?终归是条线索,试一试也不妨碍什么。”
“可刘大娘已经把我当成了亲生儿子一样对待,她怕我离开,我若说去京城探查身世,估摸着她会忧心。”
他失去记忆,不记前尘,对刘大娘似乎更在乎一些,苏玉珊身为旁观者,她看待问题更加公正,
“那你的亲生父母呢?也许他们正在家中期盼着你归来,你不能因为顾及刘大娘的感受就忽视自己的父母吧?”
不听他吭声,苏玉珊又觉得自个儿管得似乎太宽,想了想,她改口道:“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到底要不要追查下去,还是得由你来决定。”
犹豫片刻,清和才道:“在没有查出结果之前,我不想让刘大娘知情。怎奈京城离此较远,若无马匹,步行得两日,来回得四日,我没有理由离开那么久。”
“骑马应该很快吧?一匹马得多少银子?”苏玉珊想的是,若是十两银子,她可以帮他买,哪料他竟道:
“得七八十两。”
这价位着实超乎她的想象,“啊?怎的那么贵?买一个丫鬟也才十多两而已,马居然比人都贵?”
“物以稀为贵,马可以上战场,为国效力,朝廷自然重视,而丫鬟小厮多不胜数,身份低微,谁又会在乎他们的命呢?”
两厢对比,清和也觉得做下人的很可悲,然而世态如此,他无法改变,唯余慨叹。
苏玉珊本想帮他,现在看来是帮不了,毕竟她只有百十两银子,不可能花那么多给他买马,她还得为往后打算呢!
该怎么跟刘大娘说,才能不让她忧心,这是个问题,清和得好好琢磨一番。
因着今日下了雪,路格外难走,直至傍晚时分,刘氏母女才归来。云芳冻得直打哆嗦,十分后悔今日出远门,“早知道会下雪就不去了,冻死个人呐!”
苏玉珊忙将手炉递给她,云芳喝了碗热茶,又把手炉揣怀里,这才稍稍好受些。
玉珊本不打算将她受伤一事告知刘大娘,然而刘氏一进里屋就闻到了膏药味,忙问她哪里不舒服。
得知她摔了一跤,刘氏心惊肉跳,紧张的问她可有大碍,孩子如何。
“大夫说孩子没事,我也没伤太重,贴几副膏药就能好。”
既是大夫所言,刘氏这才稍稍安心,嘱咐她好生休养,而后便去灶房做饭。
用晚饭时,苏玉珊起身不方便,
刘氏将饭盛好,端至她床畔,而后才到堂屋里去吃饭。
坐在里屋的苏玉珊依稀听到堂屋里传来清和的声音,“娘,明儿个我想去一趟京城。”
刘氏一听这话,面色微紧,“去京城做甚?”
“我听人说,到京城里去卖猎物皮毛,能多卖些银钱,比在镇上售卖划算,至少能多赚一两银子。”
这是清和想了一下午才想到的说辞,他状似平静的说着,刘氏却不太想让他去,
“京城路太远,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还是别冒险了吧!”
“我会武功,可以保护自己,若是多卖一两,还能买匹布,给全家都做身新棉袄。”
一听说能做新衣裳,云芳心下欢喜,跟在在旁附和,请求母亲同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