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一字不错。抑扬顿挫。”呜呜呜。看起来症状还挺重,病得不轻。
“那么,你可喜欢。”
“喜...喜欢。”
“那么,我再背一首可好?”凌柏君想怕是多背一首,便可以教老爷子对我改观,一学我之前的顽劣印象。
颜太傅暗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好。你背吧。”
于是凌柏君便将杜甫的流传下来的1400首诗中最脍炙人口的诗词,挨个背了起来,足足背了半盏茶的功夫。
颜太傅见凌柏君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借个空档,来到门处,对小厮道:“你着人去九皇子府上,你去问问颜安,今日她是不是刺激了九爷,如何莫名其妙来我家里疯狂背起诗来。这阎王今儿是发癫了将老朽往死里背。”
那小厮便跑去了颜安处,将大致情况讲了一下,颜安便笑的差点断了气,林玉在旁边也是无可奈何,凌柏君背诗还真是大型社死现场,可以想象被恶搞怕了颜太傅,心里是受着如何的煎熬。颜安忙道:“你去回了爹爹,凌柏君不过是想示好,教爹爹不要多想罢,左右夸两句便是了。”
凌柏君背诗到口干舌燥,心想我少说背了十五首,这老头儿的脸色由青变紫,由紫变白,竟没有一丝开心神色,这岳丈也太难讨好了!罢了罢了,没耐心了,干脆我抓着他衣服领子告诉他我的来意,逼他和我一起参刘大海谋反,救顾云出来便是了!
这时,那小厮进得来,在颜太傅耳边低语了几句什么,颜太傅这才展颜,明白过来,这才对凌柏君鼓掌称赞道:“九爷背的这些诗,均是老朽喜爱的句子。真是不错。每每看到我苍穹的现状,便更是以诗明志,忧国忧民。恨自己不过一届文人,不能有所作为。”
凌柏君闻言,开心的像个孩子,“岳丈,我背的诗,你真的喜欢?”
颜太傅颔首,“自然是真的喜欢,老朽从不说谎的。看到你如今意气风发,一心向上,老朽的心里甚慰。”
凌柏君勾住颜太傅的肩膀,“我收藏了不少字画,外面马背上我带了二十卷名画,全是送你的。”
颜太傅捋须笑开颜,“好,好。小子,你今儿找我又是背诗又是送画,有什么事要算计老朽呢?”
凌柏君被说中了心事,轻轻一咳,随即神色敛起,“我背诗看似无心,却是有心。如今苍穹之下,有忧国忧民之心的并不多了。岳丈是一个,顾云是一个,我凌柏君也自问算是一个。然而,如今顾云遭奸人陷害,被父皇软禁起来,整个将军府也被控制起来,那顾忠在经受着严刑逼问,一旦屈打成招,将军府难逃满门抄斩,顾云和林玉的四个孩子才不过四个月的崽子。”
颜太傅一声长叹,“我怎会不知顾云之事!然而墙倒众人推,顾云盛时,多少门客,门庭若市,如今他被软禁了,那些门客便如鸟兽散,不单不在朝堂替他说话,还落井下石,建议抄家,建议拿小婴儿的性命逼顾云服刑的也有。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啊!老朽一届文人,终日除了郁郁寡欢,装聋作哑,还能做什么!”
颜太傅说着,落下泪来,“可知顾将军几次三番为朝廷效力,忠心耿耿,九死一生,然而,如今圣上听信谗言,便将顾将军软禁,实在教人寒心啊。”
凌柏君深深一揖,“岳丈,如今我有确凿证据,恳求岳丈同我一起拟血书上奏那刘大海造反之罪状!”
说着,便将那刘大海的密室之图递给了颜太傅。
颜太傅看了一下,心口砰砰大跳,“这消息可准确?”
凌柏君颔首,“消息可以相信!”
颜太傅心惊肉跳道:“孩子,这事,若是你我打算去参那刘大海一本,这相当于拿颜家和你凌柏君府上的几百口人命在搏,若是皇帝取信,那么我们便皆大欢喜,若是皇帝不信,那么我们或许会被置诬陷忠良之罪,或是被贬,或是被抄家,被斩首,都是有可能。你......可有细想过,是真要为了救顾云而干此大事?”
凌柏君拍了拍颜太傅的手背,“岳丈,我宁可死,也不亏心的活着。若我明知刘大海谋反而不揭发,我问心有愧!此事我一定要干!”
颜太傅的面容之上忽明忽暗,内心里精忠报国之心深受鼓舞,他虽是文人,然而心底里却有一颗扛起长矛纵横沙场的情怀,他当即将荷花图放在一旁桌上,随即铺展了空折子,用手指咬烂了食指,将血滴在一方干净的砚台之上。
凌柏君见状,亦将自己的指尖在剑口划破,将鲜红的血浆和岳丈的血一起滴在砚台之上。
片刻后,颜太傅拿起毛笔,蘸着自己和凌柏君的鲜血,落笔挥毫,洋洋洒洒千字,书下一份奏折,参那刘大海密谋造反之事,最后凌柏君以血书签下自己的名字,颜太傅也以血书签下了名字。
“九爷,事不宜迟,此奏折我立刻亲自送到皇上的书房去。”
颜太傅说着将联名上书奏折装进了自己的衣襟。
凌柏君沉重道:“岳丈,小婿护送你去宫里,此事非同小可,决计不可以出差错,以防小人掉包或者偷去奏折,小婿一路护送你到御书房外,您务必等皇上当下便过目这奏折,以免夜长梦多。”
颜太傅点了点头,“那么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