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刑部和皇城司协同办案,刑部被官家嘉奖,一扫往日刑部在前面趟雷,皇城司在后面摘果子的窝囊景象,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刑部上下也顾不上考虑会不会被皇城司报复了,欢天喜地的如同过节一般,就连大理寺也莫名其妙的觉得与有荣焉,各个喜气洋洋,大概也是尝够了被皇城司拿捏的苦。
苏廷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待下值后便请了众人前去樊楼吃酒,夏柏清刚巧这两日母亲病了,告了几日假回家侍疾,没有与他们同去,只是临走前叮嘱苏廷请他去鸣鹤楼吃点心的事儿别忘了。
过了几日,夏柏清刚一回来便去找苏廷了,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也不等里面的人应声便推门进去了。苏廷正好在翻查往年堆积的旧案,一抬头见他过来,笑着招呼道:“师兄来了,令堂的病可是已然大好了?”
虽然他们俩是师兄妹,但夏柏清本身自傲,素来信服以实力说话的人,苏廷前两次的表现亮眼倒着实令他刮目相看,自然不自觉的就与她亲近了几分。
现下一进门便找了个地方懒洋洋的歪着,听到苏廷问他,便回道:“自然是大好了,我今日前来是来问你何时请我吃点心的。”
苏廷“扑哧”一声笑了,这个师兄怎么跟个小孩似的这么爱吃点心,于是说道:“师兄若是今日得空,那我们便今日去。”
可夏柏清突然岔开话题问道:“你们那日去樊楼吃酒,听说你酒量极好,竟将他们都喝倒了,倒是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会喝酒的。”
“哪里,大家都是小酌了一点罢了,没有这么夸张。”
“这样啊,那不如今日我们不去鸣鹤楼了,你请我去玉楼春吃酒可好?”这玉楼春是京都有名的青楼,正经人家的女子怎会去这里吃酒,夏柏清说便恶作剧得逞一般盯着苏廷看看她会不会发火。
苏廷低头笑了,怪不得突然转了话题,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小样儿,她抬头看向夏柏清,大大方方的说:“好啊,那我们酉时在玉楼春的门口见,不过这次请你吃了酒咱们可就两清了,之后你可莫要再来问我要点心吃。”
夏柏清被她这自然而然的回答一下子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到底知不知道玉楼春是个什么地方啊,那可是青楼啊,怎么听她这话语间,倒像是去寻常的酒楼吃饭一般,还是说……她……经常去?
于是夏柏清试探的问道:“你去过玉楼春啊?”
“没有啊”,苏廷的语气平常,仿佛在说一件极正常不过的事儿;“我来京都后太忙了,还一直没得空去看看呢,正巧今日与你同去见识一番,也算是见见世面了。”
夏柏清:?
他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苏廷,他还是头一次见一个姑娘邀着别人去青楼“见见世面”……
瞧着夏柏清顿时哑口无言的样子,苏廷在心中偷笑,这点儿捉弄人的手段也就就对付对付那些脸皮薄的小姑娘罢了,还敢拿到我面前来……
酉时两人到了玉楼春,夏柏清还正想着苏廷会不会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实际上根本不敢来,就远远的看到苏廷穿着一身浅绿色的长衫,上面绣着错落有致的竹叶,再加上她自己的气质,整个人显得玉树临风,在人群中极为惹眼,有那么一瞬间,夏柏清都有些后悔不该提议和苏廷来这里吃酒。
苏廷走到近前来,招呼他道:“师兄来的好早,走吧,咱们进去吧。”说完便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这楼中装饰布置的极为雅致,楼下大堂里搭了一个大的水榭舞台,还从外面引了一股活水,围在舞台周围,走进便可以听到潺潺的水声,如同在露天的小溪旁。此刻几个琵琶女正在舞台上面弹奏,舞女们身披轻纱随着琵琶声翩翩起舞。台下围着舞台搭了一圈石头桌子,客人坐在这里可以一边吃酒,一边近距离的观看舞台上的表演,颇为惬意。周遭楼上的厢房中也是传来各种丝竹欢笑之声不绝于耳,看样子这玉楼春的生意颇为不错。
正打量着周围,玉楼春的妈妈便迎了上来,不愧是见惯了人情往来的人精,看到苏廷一个姑娘来逛青楼也只是略微顿了一下,便装作没看出来一般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公子快里边请,二位是第一次来我们玉楼春玩吧,那你们可是来对地方了,来来来,春禾、翠红、雪娘你们过来陪这二位公子。”说着就把他们带到了二楼的一件厢房内,叫人上了茶水果子,热络的说道:“二位公子好好玩,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招呼就是。”又吩咐那三个花娘,好好伺候二位公子,说完见他们再没什么需要便扭着水蛇腰离开了。
三个花娘一下子涌了过来,搂着他们俩,一边往他们身上蹭,一边给他们倒酒要喂他们喝。本身从进门开始便感觉浑身不自在的夏柏清,花娘的手刚搭在他身上,他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引得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苏廷忍着爆笑说道:“师兄这是干什么呢,不是你要求来这里吃花酒的嘛,怎么来了你反而扭扭捏捏的了。”
几位花娘一撩帕子纷纷打趣说道:“公子莫要这般害羞嘛,我们姐妹又不吃人,一回生二回熟,多来我们这里玩几次自然就习惯了。”
另一个也说道:“你看看这位小公子,虽是初次来的,也没见人家害羞,公子可莫要落了下乘啊。”说着几个人都用帕子掩着嘴笑起来,又上前去拉扯夏柏清,夏柏清慌得连忙躲闪,苏廷倚着一位花娘身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在那里你追我赶的拉扯,津津有味的看了一会儿,在夏柏清翻脸之前出声道:“算了算了,既然这位公子不愿意有人伺候,你们便不必理会他,只管陪着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