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房间你们进去过吗?”问话的是皇城司前来查案的干当官谢琼,他的父亲是手握西北军,正三品的怀化大将军,定远侯谢煜,母亲是启祥帝唯一的亲姐姐梓阳长公主,与启祥帝姐弟感情极好,他还有一位哥哥正四品忠武将军谢璟,早些年伤了腿,如今在家中休养,而他自己又是皇城司的七大干当官之首,仅次于提举和都尉,如今皇城司势大深受皇恩,谢琼又极受他这位皇帝舅舅信重,又与太子表哥交好,掌着京中事物,故而谢家一家的荣宠权利可谓鼎盛。
而谢琼本人生的容貌俊美,轮廓立体,面如冠玉,眼睛看人时好似目中含情,嘴角也仿佛时时都带着一抹微笑,再加上他身形硕长挺拔,又有习武之人的精瘦有型,穿着官服站在那里,瞧着便是一位有逸群之才的翩翩少年郎,叫人见之忘俗。但整个京都都没有女子敢对他动心,不仅因为他所在的皇城司臭名昭著,只看见皇城司的那身官袍便能令人惶恐不安,更是因为谢琼本人,就像个魔鬼一般,心黑手狠,嬉笑间取人性命,让人毛骨悚然,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而且不仅其他人怕他,就连皇城司的人都要畏惧他几分。
和他站在一起衣冠华贵,龙眉凤眼,气宇轩昂之人正是沐川太子李纪炎,他大谢琼两岁,性格沉稳,杀伐果断但又温和包容,年纪轻轻已颇帝王之相。他长相与他的父亲启祥帝极为肖像,在众位皇子中他也最得太后和皇帝的宠爱,储君地位极为稳固。
“我第一日去过,他不在房中。”南屿的一位使臣答话。
“第一日去过,那今日你们不进去,怎知他不在?”谢琼像看傻子一样,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推了推门,是从里面锁上的。
南屿使臣听了他的话,又他这态度,有些气愤:“在我们南屿,只要关上门,敲门时又无人应声,就是代表无人在房中!阁下不懂,就不要乱说!”
回答他的是谢琼“砰”的一声一脚将门踹开。
顿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此时,屋内的景象叫在场之人震惊不已,站在靠前的几位南屿使臣吓得后退两步,有的甚至跌坐在地,人群还有人跑出去吐了,南屿太子也勉强撑得住,太子李纪炎也是倒吸一口冷。
苏廷站在人群远看着,她素来最讨厌血,更闻不了血腥味,闻着这味道,虽面上不显,心中也是一阵翻涌,待看清屋内的景象,心中翻涌更甚。
在场的众人中,唯有谢琼一人,面不改色,怡然自得,非常从容的走进屋内。
此刻屋中正对门的墙上挂着的,端看南屿国众人的反映,便知是南屿国正在寻找的南屿国外务大臣衫田。此时的他,额头上插着一支短弩箭,脸上被利器把眼睛画成太阳,嘴巴化成月亮,耳朵被割去一半,耷拉在脸颊旁,衣服也被人剥去,在裸露的胸膛上,用刀画着的正是南屿呈献给沐川的贺礼——水晶珊瑚“母乳子”的画面,整个人像木偶一样,用丝线穿过了四肢的关节,提起钉在墙上,整个人摆出一个扭曲而又诡异的姿势,像是在朝拜,又像是在祈求。浑身的血顺着身体和墙面,在地面上形成一大片血滩。
因为场面过于血腥古怪,除了谢琼带了两个皇城司的人进去,其他人都在屋外等候,刚刚强势的几位南屿国使臣此时也说要“保护现场”,就不进去了。
苏廷向门口靠近了一些,便于将屋内景象看的更加清楚。
外务大臣头上的弩箭,是凶手在屋门内侧的正上方安装了一把小弩机,谢琼从门口的碎木块中捡起一段丝线,另一段还连在弩机的扳扣上,想来,应该是凶手将一段丝线把弩机的扳扣和门的插销连到了一起。一旦外面有人开门时,就会拉断丝线,扳动弩机,将弩箭射进外务大臣的头颅。
只是,谢琼很好奇,此时的外务大臣早已流血过多而死了,补上这一箭又是为什么呢,折磨死他后还余恨未消?还是,杀人的仪式感?
屋中除了正对门的这非常震撼一幕外,其余地方并无异常,也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门窗都是向内关闭的,也没有被人撬动过的痕迹,仿佛屋内从头至尾就没有过除被害人外的第二人,像是一个封闭的密室一般。谢琼心想:“嚯,这个案子倒是有点意思。”
初步将现场勘察完,谢琼出来向太子禀告案发现场想情况。谁谢琼话音刚落,南屿太子就神经质般质问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无人出入的痕迹,怎么,难道还是有妖怪潜入房间杀死我们的外务大臣不成?”
“正是,简直荒谬至极!”“你们该不会是查不出来想推卸责任吧,告诉你们,我们南屿虽是海岛小国却也不会怕了你们!”
“没错,少在这里敷衍我们,我们外务大臣好端端的到你们沐川,现在人却被人残忍杀害,你们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
南屿使团的使臣们好似被人踩着了尾巴,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吵嚷了起来。谢琼和李纪炎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无语。
吵嚷间,不知怎的,南屿的一个使臣又突然叫起来:“你们看,那挂着衫田大人的丝线,是不是冰魄丝!”此言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南屿使团的众人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南浔国的冰魄丝!南屿太子看向南浔使团,厉声质问:“好你个齐伯钧,欺人太甚,你们南浔莫不是上次输于我们,现下竟光天化日之下,杀害我们的外务大臣!”
谢琼刚刚查看现场的时候早就发现了这冰魄丝,而这冰魄丝是南浔特有的,只是这南屿和南浔两国本由南诏一国分裂而来,两国是世仇,平日里为着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斗上一番,谢琼恐再生变故,故而刚刚在跟太子交代案情时并未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