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事
奚薇一勺勺喂尽了碗里的汤药,太后稍稍缓了口气。
在她脸上早已不见当年的年轻貌美,她的心随着她死去的孩子一同埋入了昏暗潮湿的地底。
皇陵富华且荒芜,林立着石碑棺椁,刻画着先人的丰功伟绩,却孤鸦凄鸣阴风哀嚎,她的恪儿怎么忍得了无边的孤苦。
恪儿死的那天,她是多么悲痛,她的恪儿啊,被人按在水中生生溺死。是她无能,她护不了她的孩儿啊!
没关系了,她就要去陪他的,无论他被谁所嫉恨,他的母亲永远爱他。
“薇儿......”
“母后。”奚薇的面容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却冷漠异常。
“薇儿......我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奚薇突然像是被戳中了痛处,泪水连珠串的滑落。
“你知道我母亲是被挑唆,她没有夺皇位的心,你为什么还要痛下杀手?我不要皇位,我只要母亲!”
“薇儿......”
“当年先太子离世分明是有人从中作梗,可怜我母亲,好心照料恪儿一天就被处死了......”
“薇儿......对不起......”年迈的太后流下浑浊的眼泪,满心的忏悔却无从说起。
当年她急火攻心晕过去,醒来就得知先帝已经处死了萱妃——也就是奚薇的母亲,她的妹妹。她只好将奚薇留在自己膝下照料。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只记得自己的孩子死去了,却不想我日夜思念母亲......”奚薇泣不成声,掩面跌坐在地。
“薇儿......我记得萱儿说......说过......皇额娘是......嫡庶......姨母是血亲......你能不能,能不能再叫我一次......姨母......”
“安息吧,母后,您累了。”奚薇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背对她,冷冷地说。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奚薇看着外面黑沉沉如墨汁浇灌的夜色轻声呢喃。
“母亲,姨母......去找您了......”
没过多久,火光照亮了一片天空。
但依旧,黑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