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没力气讲话,也或许,他不想说。
然而,小小的房间里,这一时半刻的无声,却胜过了,七年来他们俩想要对彼此说的所有言语。
孟宪玲就那样默默地让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其实,前一天她在诊所里用这只右手打了他那记耳光的当下,她就已经后悔了。
“妈妈……”
“嗯?”
“李叔叔,他……不只是发烧吗?”
“为什么这么问?”
“他的心,也生病了吗?他是不是快死了呀?……”
孩子的思维世界,总是这么奇特!
“嗯!是!”孟宪玲的手挣脱不掉李建明故意用力的束缚,只好顺着自己儿子的话风,回答道,“所以,我正在帮助叔叔治疗呢!”
“那,我也要帮他治疗!”小宝贝立即爬到了床垫上,伸出一只有点冰凉的小手,也搭在了李建明的xiong前。
李建明微微闭着双眼,努力地抬起另一只手,握紧了自己身前多出来的这个宝贝的小手。
他再一次甜蜜地上翘起了两边的嘴角,满足地像是这一家之主的男人、像是这宝贝儿的亲生父亲一般。
他从未有过像此时此刻,如此享受在高烧的病态之中。他是真心地不想退烧,因为就这样病着的话,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赖”在她们这对母子身边呢?
一直“赖”着吗?
这,听起来,感觉,真心不错!只要,能够和她生活在一起,“赖”着也无妨吧!
直到夜深,他总算是退了烧,伤口愈合时候的撕疼、高烧39度时候的剧烈头疼,他都不记得了。
只有这个“要一直赖着她”的想法,始终都还记忆犹新着。
卧室的房门打开了,李建明走了出来,出透了虚汗,感觉一身上下的线衣线裤都是潮的。
他的体力仍然很虚弱,依靠在客厅的五斗柜旁边,有点失望地看着在沙发里哄着小宝宝读书的孟庆云和厨房里收拾碗筷的苏彤。
“玲玲呢?”似乎,这两天,他每次迷迷瞪瞪地睁开眼,都是这句永远没变过的话,像个复读机一样。
孟庆云瞅瞅他,继续低头陪着孩子,回答道:“上夜班去了!夜班,能比白班,多补贴几毛钱。”
几毛钱?没错啊!
是的,在他们的那个年代里,几毛钱,能解决很多生活问题。
“怎么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