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下雨的缘故,高架桥上堵的水泄不通。
虽才到九月,可是战靳城自小体寒,常年身体抱恙,身娇肉贵的经不得一点风寒,车里开了暖气,姜臻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窝在真皮座椅里似是睡着的雇主,将风速调小一些。
原本闭目养神的战靳城掀了掀眼皮,不咸不淡的语调:“还要堵多久?”
姜臻将脑袋探出车窗外,瞅了一眼,回道:“快了,交警已经在疏通了。”
战靳城调整了一个姿势,半靠半躺着,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一脸平静,脸上的冷意少了许多。
姜臻见雇主没有要睡的意思,起了话头:“战少,万一那个秦南笙在外面乱说话的话,怕是对战家有影响......”
网络流量的时代,对战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哪怕芝麻绿豆大点的小事,也会被无限放大,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更别提一丁点负面新闻,公关不得当,就会被舆论炮轰。
秦南笙又是个学生,属于弱势群体。
一个豪门贵公子和一个穷学生杠上,还要闹到起诉的份上,那些媒体记者定会无端揣测,添油加醋的将两人之间的恩怨润色成什么仗势欺人类似的剧情。
雇主有钱,但是,有时候太有钱了,反而被动的会被认为是恃强凌弱的一方。
作为战靳城的保镖,他觉得有必要提醒他要顾全大局,切莫因小失大。
那个秦南笙看起来像个问题少年,但是今天目睹他暴揍小混混那一幕,姜臻心里还是颇为赞同的,觉得这小伙子骨子里还是有点正义感的。
也不是无可救药。
“秦南笙住在郊区一带的筒子楼烂尾区,想必是太穷了才敢讹人。”姜臻斟酌一番,继续道:“五十万,他拿不出来的。”
听到这样一番倒戈的话,战靳城冷不丁扔了句:“既然你这么有同情心,那五十万就从你工资里扣?”
一股凉意,兜头淋来!
姜臻缩缩脖子,指了指前面:“路通了。”
火急火燎的踩了油门。
当自身难保的时候,他心里被激发出来的那点同情心,就没那么重要了。
跟在雇主身边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雇主对一个敢挑衅他的人宽容过?
没弄死已经阿弥陀佛了。
想来,是他多嘴了。
他给战靳城打工好几年了,说起来,他还欠着雇主一大笔钱呢。
那是三年前,他的妹妹得了白血病,得换骨髓,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他当时还是个不太出名的武术拳击手,没钱给妹妹做手术,然后他深思熟虑了三个晚上,决定去打劫。
下决定之后,他在一家手机店潜伏了一周,最后趁着夜黑风高,他砸了玻璃门,进去洗劫。
可是,他第一次犯事儿,还不熟练,也很紧张,抢了柜台里一堆模型手机,被保安发现,一路被追,他心下一紧张,骑着摩托车在街上狂奔。
一不小心撞到了战家的豪车,车头蹭掉一大块漆。
最后,他进了局子。
钱多体弱的少爷不仅没让他赔偿,还把他赎出来,给他妹妹付了高额医药费,开始他还以为遇到了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直到那份长达三十年的——卖身契!
那位大少爷就是战靳城。
他觉得,秦南笙不过是一个高中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除了为钱所迫,还有什么呢。
正想着,战靳城踢了踢主驾驶的座椅:“看路。”
刚过岔路口——
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吓得他魂儿都飞了,反应快速的一脚踩了刹车。
“姜臻。”
声音不轻不重,却戾气逼人。
姜臻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转过头,就看到战靳城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应当是刚才刹车时,脑袋磕到前面座椅所致。
姜臻低头认错:“抱歉,战少,前面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