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进无光的室内,身后的门随即又诡异的关闭。
陈出新的视野里,阴暗的病房亮如白昼,除了没有阳光照耀的痕迹外与正午几乎无甚区别,所有的细节尽收眼底,床下的阴影窗帘的褶皱甚至窗外树木繁盛的枝叶都印刻在他的瞳孔深处倒影中。
他的目光直指病床边随意而坐的金发男人,对方的身形瘦长,眉眼有着北欧的粗犷但神情却透出十二分的糜烂,仿佛终日酗酒以寻求无上文艺大道的吟游诗人。
但当他的手中把玩着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时整个人又完全不一样了。
饱食的狮子也会透出这般慵懒的。
那是他设下的机关,如果有异人贸然靠近就会被打中,上面的炁毒会令那人当即昏死过去。
“还有一个……”陈出新向头顶背过手去,而后随着他手掌抽动一股清冽的刀剑离鞘声缓缓刺破静谧。
这时头顶的阴影蠕动起来!
唰!
纤细的身形向下方疾冲而来,风衣展开像雨燕也像蝙蝠,女人的掌中一柄黑色短刀藏匿其中,目标直刺陈出新面门!
她的能力就是在阴影中起舞,虽然没有绚丽的光芒和爆炸般的威力,但以她远超一般异人的速度足以应对任何难缠的对手!
可惜。
这次的对手,仅凭难缠不足以形容。
滴。
滴答。
陈出新的目光依然指向金发的男人,后者此时也收敛了许多随意,但脸上天生的颓然还是难以克制。
“原来如此,如果我输了,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对吧。”
他的语气冰冷,手中的刀刃又深入半分,女人脖颈上的鲜血顺着刀锋不断流下。
她甚至没有看清对方是如何反击的。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死亡气息扑面而来将全身笼罩,双眼一花后自己就已经成了这个面生寒霜的青年刀下人质!
“啊……”金发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即缓慢站起。
他的海拔比起高大的陈破还要更甚,但肩宽却无法相比,可正是这样他披着风衣的身体似乎更像极一道耸立狭长的深渊暗影。
陈出新的眼神逐渐泛起苍白颜色,他已经箭在弦上,只要对方敢于做出任何举动哪怕向他走来一步,这个女人就会人首分离!
“投降啊投降!”金发男人手举过头。
“开什么玩笑!?”
破口大骂的不是陈出新而是被他要挟的女人。
“我说妹子,你也看见了,这位咱们惹不起啊,干脆就老老实实地给人家把事办了咱们赶紧跑路,没准这位大人还能发发善心饶咱们两命?”
“!!?”女人一脸不可置信,这狗男人平时嬉皮笑脸整天摸鱼也就罢了,关键时刻发神经旁观异人私斗她也忍了,现在队友身陷囹圄他不但不试图解救甚至谈判都跳过直接gg了!这是什么法郎西精神啊!!
“您说呢大哥?我们给你把这事摆平,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们两个狗男女走您说怎么样?”金发男人搓着大手满脸赔笑,也不知哪里学来一堆乱七八糟的词语生硬地用中文说道。
“……你们的本意是什么。”陈出新没有直接表态。
“当然是帮break先生把这件事压下去!说实话我还是他的粉丝嘞!他在台上的腿法真是秀到爆啊!今天晚上跟那个疯子打的时候也超级帅!”金发男人略显激动叨叨个不停。
“凭刚才的表现,我无法相信你们。”陈出新还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态度。
“那是因为你……”女人话还没一半就被刀刃的压迫所逼停,但过了一会儿感到没再深入后小心翼翼地继续道:“因为他是美丽家的公民,而你是外来者,我们不能确定你接近他的目的,所以我们要优先保护……”
“错。”陈出新忽然笑了,但那勾起的唇角却没有任何发自内心的笑意,与此同时金发的男人脸上也终于显出一抹凝重。
“武是你们的眼线。”他的声音没有感情,仿佛在诉说的与己无关,“监视这一地区的异人,向你们汇报所收到的风声,这恐怕就是他获得自由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