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见得周瑜来,连忙示意他坐下。周瑜身上仍是素衣,面上忧容不减,见姒只道:“我意请姑娘到府中暂住,姑娘为何不往?”
姒浅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说道:“周郎身系家国之事,莫要为我劳心。”继而又转眼看了看桌上的酒葫芦,“这酒本为周郎新婚,却不想一别到如今,却也只能赠君忘忧,聊表心意了。”
周瑜见了那葫芦,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当年一别到如今江东之世,不过数年光景,思之倒似犹在昨日。”
姒只是一笑,这点时间于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不过于凡人——姒想到这,不觉一怔,难怪周瑜刚见自己时愣住:周瑜不再是当初少年,自己音容样貌却没有变化,他会不会……
“既是岁月难回,周郎更要多保重才是。”姒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些乱。
周瑜只是一笑,他没有询问姒这些年过得如何,只抬手拿了那酒葫芦,打开后闻得酒香醉人,浅笑着说道:“姑娘劳心了。”
“姒,你在等什么?”
“穷奇,这逆天改命之事,绝不可为。”
“姒,你想放过他?”
“穷奇,我只答应杀他,却未应过何时动手!”
姒凝神传信,待的最后一句话后,听得耳畔传来一声冷笑,便再无其他。
周郎在一旁饮酒,丝毫不疑姒之所想。
不多时,姒便起身向周瑜道了别,继而离开了这吴郡城,到了无人之处念诀随风隐去。
姒重新回到忘忧之境,来到了桌边坐下,闭目后屏息凝神,像是在以神力窥探什么。一切都有天命安排,忘忧录中也说得明白,可姒却隐约觉得,天命不公。
世上人皆有命数,无论是司命星君案上笔,缘机仙子发中簪,地藏转轮王手中生纹杵,还是收入了忘忧阁里的忘忧录,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们的善恶因果,都在来世。
可就因为什姑娘?”那平常只在门边的小童见姒如此,只在一旁轻声唤道。
姒收了神力,睁开双眼看向那小童,又顺着他手所指的方向往外看去——
忘忧酒馆今日,竟还有客人来。
姒点了点头,示意小童往后院去取酒。么都在来世,对这一生未免太不公平。更何况,人有天命,死后又入六道,而飞禽走兽、草木蛇虫却只有这一世。
“睚眦,我可真是被你害惨了。”姒见得如此,也不知该怎么办了,又听得这一众凶兽哀嚎,只觉头痛欲裂,埋怨了一句。
睚眦本在山洞中听着水滴落下的声音,猛地感应到姒这一句抱怨,正要遁形追去却又难再查明在何处。
他心头一惊,忙从山洞中出来,便是凝神念诀,往穷奇之境去了。
“穷奇!你给我出来!”
穷奇正在深谷中逗着前几日才见的毒蛇,猛地听了这一声睚眦的怒吼,便拂衣往外来了。
睚眦怒目向着穷奇,纵然明知自己神力不可与之相抗,也要向他讨个说法:“把她关入凶境,逼她逆天改命,如此不讲道理,你就不怕……”
“哼,我有什么可怕的?”穷奇不以为然,只饶有兴致地看着睚眦,继而笑道,“她应的事,还没做呢!”
“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