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后,裴子琢带着万子夜和裴轻舟早早地就来到了镇上。虽说镇子上刚刚出了命案,百姓热闹的生活却一如往常。
一路从镇口行到客栈,挑着担子的小贩络绎不绝。固定的摊子上也是琳琅满目,有蔬菜瓜果,胭脂水粉,新出锅的包子馒头冒着腾腾的热气。
穿着粗布短衣的摊主们叫卖了一上午,此时依旧不显困乏,一来一回地道着今年的行情、收成和东家长李家短,好似比起照顾生意,更享受聊天的惬意。
三人来得太早,便在客栈旁露天的茶馆里挑了个桌子坐下。
店小二见来了生意,脸上也洋溢着热情,一面喊着“茶来了——”一面忙不迭地给三人摆上茶碗。
万子夜先给裴轻舟倒了茶,裴轻舟顺手接过茶碗,豪饮一口,粗茶里的苦味不禁让她瘪了瘪嘴:“这茶馆就在柳伶人遇害的客栈边儿上,但我看着生意没受什么影响,这人还不少呢。”
原来茶馆里十张桌子,已坐满了一大半。裴轻舟他们只能挑了个靠外面的角落坐下。再往里,有一书桌,书桌上摆一醒木,看来这茶馆里还有说书的。
裴子琢也觉得茶不顺口,啜饮一口便放下了茶杯,道:“想来普通百姓是不会理会江湖事的,对他们来讲,安详平静,比什么都强。”
万子夜心绪难平,正要开口,只听“啪”一声清脆巨响,四下杂音立刻静了下来。三人不禁侧头望去,原是一麻布长袍,长眉长须的先生走到桌前,醒木一拍,正要开讲。
“今日我见这镇上热闹非凡,可知前几日便有人死于旁侧客栈。”说书先生甫一开口,万子夜三人俱是一愣,刚才正说着柳伶人,没想到今日说书的内容与之不谋而合。
茶馆里有人高声插话道:“我知道!是柳伶人柳大善人。”
“柳大善人?”裴轻舟小声嘀咕道:“原来还有这样的称号。”
“那边的女娃子先莫要讲话,听我道来。”说书先生一捋胡须,提高音量:“今日老夫便是要给诸位讲一讲柳伶人。
这柳伶人于五年前现于江湖,一手易容无人能出其右,飞檐走壁,妙手空空,说是‘神偷’也未有夸张。
可这‘神偷’也不多偷,只下偷地痞流氓,上偷奸佞权臣。平民百姓若是贫苦,还可从神偷手中得些救济,因此那神偷虽说官府通缉榜上一号人物,民间却尊称其一声‘善人’。
听说京城有一达官显贵赵姓人家,最会鱼肉百姓,拍高官马屁。去年一听丞相过寿,便不远千里从一玉匠手中抢了人传家玉佩。这赵老爷倒是会抢,那玉佩玉色带翠,上雕一观音栩栩如生,可谓无价之宝。
结果各位猜怎么着,在丞相寿宴之上,众人正想一睹玉佩之容,锦盒里却是空空如也,只有一‘柳’字字条,白纸黑字儿,给那赵老爷气得是又急又怕,当场便人事不省。”
“那玉佩去哪儿了?”茶馆里众人听得是心潮澎湃,不禁问道。
说书人神秘一笑,不慌不忙,道:“玉佩去哪儿了,各位见仁见智,但传言那玉匠一家从此倒是隐姓埋名,过着安生日子。”
“柳大善人为人心善,定是给那家人还了去。”一时间茶馆低声议论起来。
裴轻舟被听书的气氛感染,很快便沉浸到故事中去,于是跟其他二人讨论了起来:“堂哥,子夜,柳伶人真有这么大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