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吧”,如晦遣走下人,起身站到案前说道:“上官大人,今日这番状况,庭审定然罢了,你来此处有何事?”
上官隼此人,狡黠狂妄,大理寺有半点波澜便定要找机会搅合一番,捞不着什么好处,就为给如晦添点堵。
“虞大人今天可真叫人开眼了,我圣朝大理寺,司天下法度,一向是最为庄重严苛之地,今日却叫个待审的案犯失了心智。虞大人就是这般经营大理寺的吗!?”
如晦一向最烦的,就是这厮的无耻纠缠,但偏偏又奈何不了他。上官隼极得长公主青眼,被长公主看护长大,又每每委以隐秘之事,才使他有了这般纵横跋扈的气焰。
如晦强忍着心中的不悦,冷冷道:“我大理寺事,自然有纪纲在上,难不成如今竟由你责问了吗?”
上官隼驳道:“王旭乃当朝监察大员,尚未判案便顶多是嫌疑之身,若在大理寺有个闪失,你就脱不了干系。”
上官隼的步步紧逼,着实让人恼恨至极。经过方才那番纷乱局面,又被上官隼胡搅蛮缠了一番,如晦此刻气力将尽,真恨不能拔剑将上官隼驱逐出去。
正当如晦内心焦灼难耐,一个声音从帐后传了出来:“上官大人来了?”
只见瑾王依旧穿着方才那身内服,赤着双足,走到了如晦身边。
想必池慕云在里间沐浴,是听到了外面的纷争,还没沐浴结束,草草擦了身体便穿衣出来了。瑾王周身,好似还弥漫着带有樗离花香的水气。
瑾王略理了理衣袖,负手站着说道:“上官大人在这个案子上,倒也是十分上心?”说罢,便直直盯着面前的上官隼。
上官隼此刻脸上飘过一丝轻佻颜色,望着眼前的这双人:“下官只是前来询问一二,不晓打扰了瑾王在此安歇。”说罢,便用十分微妙狡黠的目光看着如晦。
这番情状,如晦心如火燎,倍感不安。瑾王倒神色很是淡定,接着说道:“王旭之事情,虞大人和本王自会查验,你且去吧。”便将上官隼逐了出去。
待上官隼悻悻然离去,如晦抬头正欲说话,看着眼前的瑾王,皎白的衣襟疏松地贴合着身体,颈后的几缕头发微微浸湿了。如晦抬头,发现瑾王正看着自己,便顿感已是十分逾越礼数了,后退了一步,躬身拘礼。
“殿下,您先在此处休憩片刻,下臣去烹茶。”说罢便大步而去了。
池慕云一身内服,也只能留在此处等着肃商取了衣袍回来,如晦离去之后,便随意在如晦案前翻了翻。这案几上多是些卷宗、史书、还有三两本诗册,一堆兵器的画稿纹样。
不多时,一名小厮便端了一盏热茶进来,奉给了瑾王。瑾王接过茶,想着刚刚如晦那幅窘迫神色,不由露出隐隐的笑意。
肃商脚步倒是不慢,瑾王一盏茶方才饮罢就回来了,侍奉着瑾王更了衣,二人便准备离开大理寺。瑾王走出来,见如晦正在竹园石凳上翻看着卷宗。
瑾王走过去说道:“王旭中了赤羽寒的毒,癫狂过后就再无生机了,往后就是个活死人。赤羽寒是西境才有的毒,我会去查一查的。”说罢,与肃商便出了东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