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初听建议,大怒,表明了她对于旁人翻旧账的厌恶,显了她作为皇后的威势。
只将人赶出宫,又显示了仁德。表明自己不会清算旧账,安了往日里曾嘲笑过她的人的心。
如今她已贵为一国之后,也未必权势熏天,能收拾了全京城嘲笑她的勋贵。
时移世易,人心也是。
孙希朝崔然抿嘴一笑,崔然眨了眨眼,表示心有灵犀。
唐叙之抚须,声音浑厚:“这事也就罢了,淮王造反,荣国公牵连其中,被判诛九族,皇上念其‘久事朝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改为全家发配崖州。”
“开封知府李年曾与荣国公有隙,得知消息,跟谢丞相说,崖州虽然远在海外,但山清水秀,宜居养人,发配到那里的人,基本上无伤大雅。”
“春州虽然在内地,但那里穷山恶水,听说被贬到春州的官员,后来无一生还。荣国公府全家应该改发春州。”
“说来李年,还和廷哥儿有些亲戚关系,他是李升的堂兄。”
“可谁知,前几日。李年因用刑不当,打死了还未定罪的犯人,皇上大怒,把他贬为宣州司马,谢丞相便将之前李年说的那番话,对皇上讲了,皇上大笑,说那就请他到春州去吧。你们说,李年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唐叙之说完,一桌子人都开怀大笑。
只崔廷神色讪讪,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孙希朝崔夫人方向望去,只见她抿嘴而笑,神色从容,便知她定是知道内情的。
她心里大感畅快,打蛇打七寸,之前李夫人还能在京中翻起风浪,众人不过看着李年这个开封知府的面子。
如今李年被贬春州,李家还想卷土重来,难如登天。
谢丞相此举敲山震虎,以后还有谁想暗害定国公府,便要掂量清楚了。
仁者用其心,何尝失显默。
崔毅抚了抚须,沉吟道:“如今我们定国公府春风得意,但在外人面前万不可骄矜,方是长久之道。”
崔太夫人重重点头:“毅儿说的是。”
余下众人,都笑着应了。
唐叙之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朝着孙希问道:“然儿媳妇,听说刑部郎中李轩,曾是你家西席?”
孙希正想张嘴,崔然接过话头道:“是的,当初我去江宁办事,曾在孙府住过,与李轩有过一面之缘。”
唐叙之抱拳:“这次多亏李大人保举,我才能去刑部,不知是否孙大人,帮唐某在李大人跟前美言?”
孙希心想,唐叙之为人孤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是说不知道的好。
即便要唐叙之承情,最好还是让,父亲那边安排为好。
她摇摇头,说道:“这件事,父亲不曾与我提过。”
崔谦笑着奉承:“姐夫何必多想,您向来精干,到时候在刑部做出成绩,自然堵上了那帮宵小的嘴。”
唐叙之到底是男人,也不再多说,点点头,就此揭过不谈。
孙希用眼角余光偷偷扫了下崔凝芝的神情,发现她已敛了笑意,正垂眸沉思。
一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