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现在大概只有我让她操心了,母亲许久不曾落泪,今日,却为我频繁伤心流泪,我真是不孝。”
“胡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不过,你答应我们,好好在侯府养胎,你母亲自然就高兴了。”
孙希努力让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浅笑:“放心吧,淮王作乱那次,子期也是出去平叛,我不是也怀着承哥儿?这次也一样,我一定好好生下我们的孩子。”
最后几个字,差点哽咽。
定国公府。
伽禧堂。
崔府众人,齐聚一堂。
女眷都在内室。
男人在外边正堂。
定国公崔毅坐在上首的太师椅,浓眉倒竖,脸黑如锅底。
崔廷气急败坏,边跺脚边骂人:“我早说大哥哥放着好端端的国公府世子爷不当,非要跑去从什么军,现在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把家里爵位弄没了,还连累全家被杀头。”
崔毅闻言大怒,抓起桌上的定瓷茶碗便朝他摔去,“你这个败家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说的这是人话吗?你大哥在外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个败家烂蠹虫,躺在祖宗基业上享现世福的王八羔子,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内屋的唐姨娘听到外面响动,也顾不上体面,跑出来跪在崔毅脚边,大声哭喊道:“老爷,廷儿不懂事,他也是吓坏了,才会胡言乱语,你就饶了他吧。”
崔毅正在气头上,一脚踢开她,骂道:“都是你宠出来的孽障。”
唐叙之向来孤傲,见这崔廷母子的丑态,眉心早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不屑道:“大丈夫,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何况子期向来忠君爱国,怎会做临阵投敌之举?定是被雷常辉那小人给诬陷了。”
崔毅性子急躁,闻言跳脚:“雷常辉这卑鄙小人,祖上八辈子都是屠夫,能有什么气节信仰?肯定是他临阵脱逃,又怕子期军法处置,这才蓄意构陷。”
唐叙之朝崔毅作了作揖,沉着道:“国公爷说得对,如今陛下只是叫禁卫军围住我们崔府,且派的又是往日里与子期交好的刘将军,那是给我们留了体面和时间。”
“照你之言,此事尚有转机?”崔渊探头问道。
“据我刚才与刘将军交谈得知,莱国公已到过我们门前,卢太师何许人也?若我们家是个死局,他会亲来涉险?再退一步讲,他外甥女定阳县主,是我们子期的夫人,若我们家满门抄斩,那定阳县主能置身事外?”唐叙之分析道。
言下之意,卢僧固这个老狐狸和当朝副相参知政事忠勇侯孙允良,还有齐国公府,都会竭力去保定国公府平安。
众人听到这话,心里都升起希望。
内堂的崔凝芝听到丈夫的话,油然而生一股自豪,脸现骄矜之色。
崔太夫人指了指在摇篮里安睡的小胖子,道:“把承哥儿抱过来,他可是我们家的福星。他出生的时候,子期刚打了胜仗回来,升做忠武将军。我相信,这一次,子期也一定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