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希亲抚老太太的胸口,给她顺气。
一边回头对卢敏道:“母亲,父亲封侯,是我们家应得之份,但我得封县主,那是圣上对崔家的补偿。我们现在受着人家的恩赏,反而去人家府上耍威风,这种事情旁人看不出端倪,谢夫人和崔太夫人会看不明白吗?”
卢氏惭愧的赶紧上前给老太太跪下:“媳妇无知,让母亲生气了。以后我再也不说那话了。”
老太太调匀了气息,重新靠回引枕。
孙希靠坐在下首给祖母捶腿。
外头有丫鬟大声回禀:“老太太,太太,老爷来了。”
允良进来,见卢氏跪在地上,面有愧色,大觉讶异。
他给老太太作揖请安:“母亲安好,不管夫人做了什么,母亲千万不要生气伤了自个儿身体。”
“她倒没做什么,只这些年虚长了岁数,脑子却一分未长。还不如笑笑。”老太太冷哼道。
允良瞪一眼地上的卢氏,沉声喝道:“你又干了什么蠢事?”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拍着炕首喝道:“蠢事还没干,蠢话说了一堆,我要再不训斥,她还不到崔夫人面前去显摆吹嘘圣上封了笑笑为县主?”
老太太一口气说得急,又呛得直咳嗽。
孙希急的赶紧上前给她拍后背。
允良不可思议地看着卢氏。
卢氏的头,垂得更低了。
老太太渐渐回了气,她对于卢氏在朝政上的蠢钝实在是有心无力。
她低头抚了抚袖子上石青灰鼠毛镶边,才心平气和道:“笑笑以后是谢氏儿媳,身份和以前不一样了,你以后与谢氏交谈,言语要注意着些,否则笑笑将来因你的愚蠢在夫家受委屈,你可别跑过来说嘴。我只怪在你头上!”
卢敏被骂的直淌泪,她素来心高气傲,可老太太说的句句在理,她又没法反驳。
她心里又念着笑笑若因自己言行失当而不见宠于崔夫人,那她不悔死?
允良见卢敏哭得可怜,想想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横竖来京城这些年,她也没惹什么大祸,不免心有不忍。
他清了清嗓子,缓解气氛。
跟着朝申老太太作揖:“夫人在外事上一直有些愚鲁,母亲也不是今日才知道。如今夫人听了您的教诲,心中肯定有所警醒,为了笑笑,她也一定会注意的。”
卢氏闻言,收了眼泪,重重地点头。
老太太重重叹了口气:“趁着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以后崔夫人上门,你先领到我这边,我先观察你几次再说。”
允良大喜:“母亲受累。”
他扶起卢氏,往一边圆凳上坐了。
老太太白他一眼,没好气:“你来作甚?也来跟我报喜,你封了侯爷?”
“母亲,儿子如今也这岁数了,难道还跟毛头小伙子似的不成?”允良见她还生着气,只好讪讪道。
卢氏拿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残泪,黑眸黯淡。
孙希跳下炕,蹲在卢氏身侧,脸埋在她腿里,轻声道:“都是女儿不好,让母亲受委屈了。”
卢氏听完两行热泪又从眼里滚了下来,这回是感动加些许委屈。
孙希心里又疼有愧,拿出手帕替母亲揩泪。
卢氏摸着孙希的脸,声音哽咽:“为了你,母亲什么都能承受。你祖母说得对,我会听话的,儿啊,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