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若她是个懂事明理的,无论如何受宠,本宫都容得下。若她是个嚣张跋扈的,就算本宫不动手,这宫廷也容不下她。”说着,年轻的皇后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花朵放下,换了一朵,毫不犹豫地插在花瓶中。一下子,还优雅低调的色,便显出了几分端庄威严来,“身为皇后,不仅要有容人的雅量,还要有掌控宫廷的本事,否则本宫便无颜立于陛下身侧,与他共担天下。”
“娘娘。”敏月走过来,提醒道,“方才奴婢听说,乾明殿的小喜子在门口受了沈才人的钱财。”
“查清楚是为什么了吗?!”虽然私相授受的情形在宫内屡见不鲜,如今,她与圣上两番打点,宫中人对沈氏很是侧目,若是总领太监收了,到不值什么。可若小太监收了,不是嫔妃收买,便是想着买卖了。但乾明殿的人素来被严管,小喜子又是最谨慎稳重的,若不是有缘故,怕不会收。
想起报上来的情况,敏月叹了口气,“查清楚了,小喜子的奶奶在外得了重病,大夫说是积年陈疾,救治不得,可他家中父母早逝,还有个妹妹尚未出嫁,老夫人便央求小喜子想法子,让大夫帮她吊口气,等他妹妹出嫁了再走。说来小喜子也是个可怜人,少时父母早亡,为了生存,他奶奶不得不把他送入宫中,如今又遭了此事。哎....双福公公得知之后,已给了不少,就连家底都拿了出来,却是杯水车薪。宫中那些奴才平日为攀附乾明殿,总是对他阿谀奉承,到这个时候经百般推诿,他没法子,恰好沈氏给了钱财,便收了。且奴才也打听了,沈氏在外是做生意的,往常就喜欢给奴才施舍,她素日在家中被打压得厉害,对宫中情势也不大清楚,想来是习惯吧。”
王皇后眼中泛起怒气,“这班拜高踩低之人,旁人受了难竟连帮一下都不肯。小喜子是陛下的人,但陛下近来忙碌,想来也顾不上这个。你传信给哥哥,让他们想法子在外搭一把手,再去查查宫中还有多少人有这样的情况,本宫想个法子,纵然现下是要节俭,可这些人平日为我们劳心劳力,此时必得搭把手,不能让人寒心。”
“诺,奴婢知道了。”敏月应声退了下去。敏希在一旁听着,忽的想起一事来,走到王皇后跟前,“娘娘,奴婢.....想起件事。”
王皇后坐回桌前,正打算接着翻阅账本,问道,“什么事?!”敏希小心问道,“这件事....奴婢也说不清楚,但与账本有关,娘娘可否把账本给奴婢看看?!”王皇后内心一跳,她面前这本可是记载宫妃花销的。但敏月身为自己的贴身婢女,往日想法虽奇怪了些,但为人是简单直接,很实诚的一个人,若不是真有事,必不会这般说。于是,她把账本递了过去。
敏希并未看王皇后未看完的那部分,而是往前翻了翻,直至看到一个写着“朝华殿,月出一千两”的字样时,便指着道,“就是这个。娘娘,奴婢昨日深夜从乾明殿回来,因赶着回宫,便走了御花园的小道,谁知,竟在一处石山的拐角,瞧见朝华殿的禾芙姑娘拿着盏鎏金白花灯,急匆匆地往朝华殿去。娘娘应该记得,进宫前,奴婢曾替娘娘到藏娇阁买过些奇珍古玩,那时等得久了,奴婢曾向藏娇阁的掌柜打听过那些古玩的价格。依奴婢所知,那日禾芙姑娘拿着的那盏灯,若买下来,总不少于一千两的。”
王皇后心中大震,“你能确定吗?!”敏月很肯定地点头,“奴婢能确定,若娘娘有不信,过两日或可把沈氏找来问一问。”是了,入宫前她就听家中人说,沈家出了个会做生意的人,每每将东西造好卖个达官权贵都能卖不少钱。可叹她家中亲姐,因自家父亲早早打点过,整长安都知道,只有她对此事浑然不知。
大梁宫规,只要不超过各宫内俸,都可出宫采买,可若按敏希所说,一盏灯便有一千两,这报上来的花销,又怎会只有一千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