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红发的雅巳深心里积着怨,他本不是如此鬼魔之容,宙主方君夺了他的躯体,让他的灵魂游荡地狱残缺不全!游荡地狱的日子,每时每刻每一步每一口呼吸都是吞刀过喉咙,每一次疼,都让雅巳深怨极了宙主方君。
此刻的他机械的捏造着人偶,海渊国原本的磅礴只剩今日颓靡荒凉……国人不在,兵余残骨,他只有满地的淤泥白沙,只有不断造蓄的人偶,人偶就是人族,有他在,人族不会消失……而他此刻在荒凉国土之上的喘息是湛空族族长冒险争取来的……他不感念湛空族长的恩德,因为人族的存在皆是因为地门,皆是因为海渊国。
鹿疆的灵魂被钉入一副妖媚无比的身体,这幅身体有一副颠倒众生的相,被羽鳞兵丢在人间,即刻就被异人们拖走,囚禁起来……
异人几乎毁灭了人族全部的痕迹,三千焱五洲也已经建立起他们独特的文明……天不昏地不暗,三千焱只是换了主人而已……若不是雅巳深一直在创造人偶,这世上定没有一个关于人族的字眼了。
鹿疆还未适应这个绵软无力的身体,就被塞进阴暗潮湿的牢窝里,繁洲以西的晚洲,一座雪山被造成了蜂窝似的形状,每一个巢穴里,都有一个美艳动人的女人,异人们觉得,人族里最美的女人才配生下他们的孩子……
那些身披银甲头顶独角的人,是被异人帝王奴役的人族兵吏,他们头顶的角是用来接受命令和接受惩罚的铁针,从头顶一直都脖子与血肉都长在了一起……肉身的痛苦让他们对异人帝王的命令绝对服从,肉身连同灵魂一同服从。他们在时间寻觅着美人,将他们的同胞源源不断的送到这里,甚至不敢看她们一眼。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的能量晶石没有了,我连推开这石门的力气都没有!”她气恼的自言自语,一盏油灯,一个八尺见方的洞穴,还有一个厚重的石门……石门上有几个小孔用来与外界气息联通,以免将洞穴里的人憋死……同时也将外面诡异的宁静传入她的耳朵。
鹿疆很奇怪,被囚禁的人不止她一个,她们为什么不哭喊?被抓进洞穴之前她可是看到了那些异人,奇形怪状的,跟万物基因组合一起的怪物似的。那些东西……怎么能是人?为别的种族生孩子,她们怎么甘心的?鹿疆还记得外星生物入侵地球时,那些地球人地球生物逃的有多狼狈,但退无可退之时,他们还是与入侵者正面交锋了,即便全军覆没,他们都没有忍受半点屈辱……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还是地球吗?她们就甘心为异族生孩子,就甘心遭受这等屈辱?”鹿疆不自觉的将话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有个临近洞穴的产妇虚弱的回应了她的话:“世界已经变了,我们也要变,不然就无法生存下去。人族从来就不是三千焱的主宰,我们拜了那么多神像,没有一个神来救我们……”那个产妇白衣血透,发丝凌乱,虚弱的脸就像一张惨白的纸。
有一人说话,便有另一人回应:“世上本来就没有神!那些神像只是厉害到足以改变人命运的人而已,人们屈膝跪拜,只是因为自己无能,求人帮助自己!人心反复无常,根本没定数!”这是个脾气很大的姑娘,鹿疆能辨清,她在与自己相隔两个牢巢的地方。
整座雪山从头到脚钻了螺旋状洞道,洞道两侧是一个个的牢巢,她们说话的声音偶尔会有回音……
听到暴躁女子的话,洞道里开始回荡起女人呜咽的哭声,伶仃抽泣,此起彼伏……
鹿疆烦躁的坐在石门边捂住了耳朵:三千焱…这里不是地球…我怎么会来到这里?地球真是个怪异的地方……难不成真漏进平行世界来了?可这里的一切和地球完全不一样啊!
新世界带给了鹿疆无法压抑的恐慌,她心里默念着主人,希望有一刻的心有灵犀主人能听见她的话带她回去……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没有一刻是安宁的。听那些女人的意思,人族与异人正在闹别扭,主权也已经在异人手上……既然人族不是主宰,可她偏偏又是人身,能量晶石又不在……这不就是妥妥的找罪吃吗!难不成是帮主人杀人太多,遭报应自己也变成人了?不是吧……报应这种诡异的东西,地球上还真的有啊……她抓着头发,拧着眉毛,脑袋几乎垂在了地上:“这里不是什么三千焱吗……为什么还报应我啊……主人,救我啊,我可不想给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当母猪生仔啊!”
那个脏兮兮的少年,很遗憾,鹿疆并没有帮他偷来火种,那个存在在元老头经文里的天九,她依旧没等来。主人说,天九的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所有的东西都甘心被她驱使,就像一株独木成林的树,根须遍布大地,每一颗脑袋都滋养着她的根……
“我不想在这…我得离开…”鹿疆又坚定了一遍心意,她站起身吸了一大口气,用尽浑身解数在牢巢里折腾着,意图将石头撕开一条缝。
此刻外面的晚洲雪原,阴翳乌云突然被许多刺眼的白光冲破,白光从天而降,如同一道道细长锋利的剑坠落大地之上。雪原上就坠落了两颗……一股无形之气瞬间荡遍大地,那些守卫雪山的兵吏头顶的铁甲开始震颤,他们无法承受其痛,七窍流血倒地……
他们木然的眼睛缓缓有了光亮,开始抬起手臂尝试着拔出头顶的角……那些颤巍巍的手臂就像他们心里逐渐觉醒的意识一样……牢巢里开始兴起阵阵骚动,不知是从何处开始的,女人们都兴奋念着:“是地髓,是地髓!湛空族来救我们了!”
鹿疆耳朵贴在石门上,认真听着眉头不由的皱在一起:“地髓?什么东西?高级的基因么?”
雪原上,那些兵吏的手紧紧握住头上铁角,可在他们用力向外拔时,就好像连根拔起一刻树一般,铁角好似在他们身体里已经扎了根,在拔出时候,就要把他们体内的五脏六腑都拽出来,整个人连皮带肉都翻过来一样……兵吏们都不敢再用力,甚至,有的已经痛的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