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爸,”听到这最熟悉的嗓音,沈茜霖突然哭了出来,“爸……我不知道、不知道这些,妈妈不是你害死的!
爸,对不起,这些年我说了那么多伤你的话,你从来都没骂过我。”
指挥部的角落,沈随安皱眉问了句:“茜霖你突然说什么?我……”
“只有我能去镇压地府,爸,只有我是吗?”
“谁告诉你的!”沈随安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谁告诉你这些的?你不要做傻事,那件衣服是假的!假的你知道吗!是我当年没拦得住你妈!”
沈茜霖吸了口气,不知为何,自己突然冷静了下来,“它已经变成红色了,爸,如果我以后不再是我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而且爸,我不会死……这些都是妈妈告诉我的,爸,妈妈会护着我的……”
“茜霖,茜霖你不要……茜霖!”
挂断手机,听筒中,父亲那惶急的呼喊声顿时消失。
沈茜霖将手机放下,抬头看着面前的宝衣;宝衣已经只剩衣领的边角还有少许蓝色。
她将古剑出鞘,剑尖抵在了心口,静静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少宗主!少宗主不要啊!”
周围有位老妪大声喊着,但其他老人已经明白了将会发生什么,或是眼含热泪,或是仰头长叹。
一层青蓝色的光芒将沈茜霖身周十米包裹,让他们都无法进入,也无法干扰。
‘母亲’的声音在沈茜霖心底再次响起:
‘孩子,对不起,我们起码有过稍长的人生,有过美好的回忆,作为女儿、妻子、母亲,走过了人生最好的年华,但你却来不及体会什么……’
“我这二十多年,也过得很快乐啊。”
沈茜霖勉强笑了笑,抬手擦了擦眼泪,“而且,爸爸对我一直很好,大家都是,我从没被人欺负过。”
‘你还有什么遗憾吗?穿上这件衣服之后,你会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一切感情波动,不然你的魂魄承受不住这股力量。’
“遗憾的话,有过吧,现在已经不觉得太遗憾了。”
沈茜霖笑了笑,注视着那消失殆尽的深蓝色,闭上双眼,眼前却不自觉出现一副有些模糊的画面。
那个午后,突然抱住自己的男生,还有男生身后疾驰而过、撞在了路灯上的货车……
如果再来一次,那天下午在他面前时,多放下一些无谓的矜持,再主动表达自己的心事,或许,那个夏天就会有一段挺不错的故事……
手臂回缩,这把法器古剑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她有些单薄的身躯,这一抹身影轻轻晃了下,缓缓向一旁倾斜。
“少宗主!”
“茜霖!茜霖啊!”
但不等她躺倒,那件已经变成血红色的宝衣突然飞出一道道白影,将她缓缓的身躯缓缓托起。
周遭,一股股精纯至极的阴气不断转动,渐渐形成巨大的龙卷,一股柔和的力量将附近的人不断推开,龙卷之中出现了一道道闪电。
如同心跳一般的鼓声、似有若无的铃铛声、还有那一声长长的叹息声……
两分钟后,地隐宗族地,社区服务楼前的广场突然坍塌出一口大洞,一抹青蓝色的光芒从中绽放。
那似乎是一道人影,一眨眼已划过天边,极快的飞向了西南。
若有人能捕捉到光芒之中的那人影,就能看到她那张冷漠的美丽面容、绽放青蓝光芒的双眼,以及,那简单盘起的、老人才会有的灰白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