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后,媱嫦穿着玄色官袍,披着斗篷,怀里捧着个紫金手炉来到前院。
迈入大殿,一阵暖意登时便席卷而来。
她解开斗篷,瞧了眼桌案后的程聿,语气仍旧冷冰冰的:“怎得了?”
程聿轻点了点桌面,看着她问道:“昨夜查得如何了?”
跟着媱嫦进来的宋秋立时便屏住呼吸,紧张得攥紧了衣角。
“的确是瞧见了个身着红衣的人,瞧身量应该是个男子。”媱嫦又揉了揉眼睛,继续道,“他身形诡异,须臾间便消失在暗处,我寻了大半夜也没寻得。”
宋秋的脸登时便白了!
她紧皱着眉头,不禁往媱嫦身边挪了两步。
程聿狐疑的看着媱嫦:“你都追不到?”
“我习惯于正面对敌,这般身法倒是头一次见。”媱嫦瞥了眼沙盘,“是我轻敌了,今夜让六处的暗探来帮我。”
程聿看了她好一会儿,终是点头应允:“好。”
程聿不再言语,宋秋便拽住了媱嫦的衣角,悄声道:“大人,我就说睡前莫要饮酒嘛,对身体不好……你看,身子还没坏,先撞鬼了。”
媱嫦呼吸微滞,片刻后她拍了下宋秋的肩膀:“放心,我的剑压到他的肩膀了,是活人。”
“真的?”宋秋的眼睛倏地亮了。
“真的。”媱嫦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程聿刚挪开的视线又落回到媱嫦身上,他问:“那人是从你的剑下跑的?”
“嗯,”媱嫦点头应是,“以手挡开,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程聿拧眉不展,宋秋也再次紧张起来。
“大人,您确定那是人?徐叔说您的那把剑削铁如泥,等闲的铠甲都挡不住,这……”宋秋的脸皱成一团,眼巴巴的望着媱嫦,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
媱嫦没看她,依旧看着程聿。
她满脸严肃,对他道:“我也不知这是为何,不过我不信鬼神之说。”
“让徐叔过来吧。”程聿沉吟良久,终是如此说道。
通传去甲库叫了徐玮来,听媱嫦说完,徐玮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媱嫦的剑绝非寻常物件能挡住,只此一条,便知那人绝非寻常。”徐玮饶有兴致的盯着媱嫦手里的剑,大有要自己用血肉之躯来试试她的剑锋的架势。
媱嫦垂眸看着自己的剑,沉默片刻后才道:“天太黑了,我也没瞧清楚他的手上到底拿没拿东西,不过没有金铁相碰的声音就是了。”
“世间可有此物?”程聿看向徐玮问道。
“有。”徐玮点头应答,“藏于宫中的金丝软甲可阻挡万物攻击,其薄如蝉翼,与寻常衣料一般。”
不等旁人质疑,他便又补充道:“世间奇珍异宝无数,我听闻极北沧泠有种鱼,鱼皮坚韧不可割裂,亦是最好的防具。”
程聿摇了摇头,嗤笑道:“若能寻得这般奇珍,也无需装神弄鬼了。”
媱嫦亦是点头赞同:“把人抓住便知了,今夜我再走一趟便是。”
“好,”程聿点了点头,“我让六处的暗探跟着你一道。”
“嗯。”
傍晚时分,绣止府来了位客人。